古币富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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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看看这个
感谢兄推荐的帖子。关于徽宗乌背赤仄,大家讨论的也很多,但个人认为,不可以用宋代的“赤仄”名称去论证汉代的“赤仄”,这样的推出来的东西,很容易产生较大的误差。
宋代是一个崇古的年代,北宋统治者奖励经学,提倡恢复礼制,对古物的收集、整理和研究在此时开始进入热潮。咸平三年,乾州获得古铜鼎一件,方形四足,上有古文21字,真宗命儒臣考证,验其款识,认为是“史信父甗”。而把古代器物当作一门学问来研究,还是宋仁宗以后的事。宋仁宗时的刘敞,刻《先秦古器图碑》,吕大临撰《考古图》。其后又有《宣和博古图》、《历代钟鼎彝器款式法帖》等铜器著录书,此外还有《集古录》、赵明诚(李清照的丈夫)的《金石录》、《隶释》等石刻著录书,金石研究已相当兴盛。
在宋代,除了士大夫透过金石收藏及研究,不断开拓了“古器物学”的新领域,宫廷方面也积极地推动青铜器的收藏与著述。尤其北宋末年的宋徽宗,不但延续了宋太祖藉由古代器物建立礼制的想法,而且其本身对艺术收藏之狂热亦不在话下。早先欧阳修、刘敞、李公麟、吕大临等这些士大夫的收藏及著书,刚好为徽宗宣和宫廷的收藏预示了先声。
北宋徽宗时的权相蔡京之子蔡绦,曾在《铁围山丛谈》提到:“独国朝来寝乃珍重(古器),始则有刘原父侍读公为之倡,而成于欧阳文忠公。又从而和之,则若伯父君谟、东坡数公云尔。……元丰后,又有文士李公麟者出。公麟字伯时,实善画,性希古,则又取平生所得暨其闻睹者,作为图状,说其所以,而名之曰《考古图》,传流至元符间。太上皇帝即位,宪章古始,眇然追唐虞之思,因大宗尚。及大观初,乃效公麟之《考古》,作《宣和殿博古图》。凡所藏者,为大小礼器,则已五百有几。世既知其所以贵爱,故有得一器,其直为钱数十万,后动至百万不翅者。于是天下冢墓,破伐殆尽矣。”在此文中,蔡绦不仅回顾宋代金石学兴起的经过,与历代士大夫收集、研究古器之事,并且提及宋徽宗于宣和年间,命人依李公麟《考古图》之体例为范本,将内府收藏之古器著录编撰成《宣和殿博古图》。由于受到此宫廷积极收藏金石古物之影响,当时古器的价值亦瞬间暴涨,使得盗墓猖獗,“天下冢墓,破伐殆尽”。除了老百姓为谋利而非法盗掘文物,宫廷为了投徽宗皇帝之所好,亦于民间极力访求古器物。叶梦得《避暑录话》即云:“宣和间,内府尚古器,士大夫家所藏三代、秦、汉遗物,无敢隐者,悉献于上。”
虽然北宋时期从上至下对于古物的收藏与研究狂热异常,然而,值得一提的是,对于古物的命名,其背后所反映的,乃是不同的时期对于古器物研究的深度和水平。但不可讳言此发展过程中,也衍生出不少令人啼笑皆非的情况。例如,成书于宋太祖建隆三年(962)、由聂崇义编着的《三礼图》,其内容原是官方据以制造祭祀用礼器的重要根据,不过,由于作者聂崇义并未亲眼见过真正出tu的青铜器,只得参照东汉郑玄所著的《三礼图》和一些古书,并透过联想的方式,将各式各样的青铜器形描绘出来,以致画出来的器形,模样看来不免相当奇特,像是“爵”字和“雀”字同音,于是书里就把古代的器形“爵”,画成了一只麻雀背上背负着一个小杯子的模样!不仅聂崇义,就连学富五车的苏轼,也犯过类似的错误。有一回,苏轼得到秀才胡穆赠送的一只古铜器,便作了一首诗咏叹:“只耳兽啮环,长唇鹅擘喙。三趾下锐春蒲短,两柱向张秋菌细。”据诗文可知,此件带有双柱的三足铜器,应为“爵”,但是胡秀才却称此器为“鼎”,苏轼当下虽心中狐疑,却因所见吉金之数量、种类实在太少,无以正名,只好依从其说。
对于此种指“雀”为“爵”,或误“爵”为“鼎”的现象,一直要到北宋中期,伴随着古器物大量出tu,以及临摹、传拓文物等新手段的出现,金石学者才得以参考出tu器物、铭文,考辨礼书之谬误。如李公麟的同年好友陆佃,曾作《礼象》一书(此书现已亡佚),里头便援引文彦博、李公麟等家藏新出tu的古铜爵,确认“爵”的标准器形应是“有首、有尾、有柱、有足、有柄”,并将之图绘且广为流传,据此纠正当时人人皆认为“爵”就是雀鸟背着小杯的饮器此一错误观念。
由此可知,在徽宗时期,铸造“乌背赤仄”,并非宋人完全了解“赤仄”之含义。仅仅由字面意思,由于徽宗好古而引申出的“赤仄”的概念,此北宋“赤仄”非西汉“赤仄”也。北宋时期,对于“赤仄”的概念,还恐怕不及今人。故,个人认为,绝不可用北宋“乌背赤仄”的概念,引证汉书“赤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