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聊几句:
1、探究宋代铸钱工艺,绝对不能搞一刀切,池州永丰、饶州永平、韶州永通等几个规模宏大的钱监,和偏远的梧州、衡阳等弱鸡钱监工艺上必然存在一定的差距,甚至可能是多种铸钱法在一个时代内并存,但其目的只有一个,以最高产能效益,完成朝廷下达的铸钱指标,这个是地方钱监的硬杠线,完不成铸额或工料耗费过大,都是和官员的政绩挂钩的。那么工匠根据手头的条件以及铸额要求,该选用何种铸钱法,想必比吃瓜群众更清楚。
2、宋代钱监的设立基本遵循这么三个原则,一是朝廷的试验田和面子工程,典型代表就是汴京的京畿监以及后来增设的崇宁监等,铜料由地方输入,铸钱不惜工料务求精美,工艺水准远高于地方钱监,甚至可以通过崇宁通宝御书钱--大观通宝御书折十手--政和文政类及重和样--重和--宣和元宝--阜昌--天眷--正隆大定--泰和--崇庆至宁的脉络,梳理出一条京畿监工匠的技艺传承路线。
二是附近有较大铜矿,如饶州永平、韶州永通,便于就地取料铸造,其中韶州永通监甚至还要承担其他钱监的铜矿采买任务。其特点是工作量大,承担了宋代铸钱的主要工作。
三是因地域政治需要设置,如在陕西四川等铁钱流通区设立铁钱监,于衡阳梧州等偏远地区设立铜钱监。
某些朋友所谓的史载呈样颁样进样,往往发生在第一类钱监身上,第二大型钱监绝少发生,第三类弱鸡钱监根本就没这回事。
3、关于钱监铸造出来的钱币流向,这里存在一个很大的误区,不少人以为会像今天便利的物流一样,都输送到中央统一调派。实际上各钱监主要的职能是负责各自行政区域内货币流通的需求,所以宋代钱币的版别及流通区域会呈现出强烈的地域性,中央对地方铸币的控制标准也基本维持在当地老百姓是否会接纳认可,中小型钱监根本没必要去搞什么再加工。
但是也有部分大型钱监会承担向中央输送铸币的任务,这些铸币的最终去向是进入了皇家设立的内库“封桩库”,所以会看到官员向皇帝汇报,库里的钱都堆成山了!连钱绳都烂掉了!遗憾的是这堆积如山的铸币,最后在靖康之难中被金人掳掠一空,甚至金人都用不完最后直接埋藏起来。(所以东北坑多峻美宋钱,一方面是埋藏条件,另一方面是这些钱根本没流通过)
4、关于锡母木母活字母的说法,不能否定其存在,但绝对不是大批量铸造钱币的工艺,以永平监为例,最高岁铸额六十万贯,什么概念?按宋代省陌,一贯为七百七十文钱,也就是一年要铸四亿六千万文钱,考虑折二等因素,最低保守估计年铸钱3亿枚,也就是平均每天铸钱83万枚(全年无休),采用最科学的翻砂工艺(也只能是型砂可回收的翻砂工艺,制泥范陶范?呵呵哪里来那么多土?),每日所需的翻样母钱数量至少在万枚以上,如此惊人的耗用量需求面前,什么木雕锡母都是扯淡,这个缺失的环节只能是铜质母钱或精修子钱再翻才能解决。
(吾友甚至提出工匠随手选取子钱制范的观点,似乎也否定了宋母的存在,但依然存在母子传承的脉络关系。)
5、目前的宋代铸钱探讨,似乎陷入了一种急功近利的怪圈:
一方面是出于各种目的急于证明宋母乱认妈。(玩钱么,功利至上,谁不希望自己手里的钱币是独一无二的?各种白铜币,流铜当星月,出谱品,国宝帮,直径党,美锈派,修穿教洗脑)
另一方面是全盘否定六亲不认我没妈。(我就跟你杠,你说啥都是错的,你又没穿越回去,一切都是你猜测的,证据不足)
一百个人眼中有一百个哈姆雷特,每一个人眼中都有自己的判断标准,不试图说服别人,自己怡然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