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尽管《大诰》提到“西王母之应”,但同传记载王莽称帝后立即贬抑王政君:“(王莽)以汉高庙为文祖庙……堕坏孝元庙,独置故殿以为文母食堂。”若王政君真是西王母化身,王莽不可能毁其夫庙以示切割。
回复:这点您恰恰说反了,就是因为王莽为了抬升王政君的地位,所以才“堕坏孝元庙,独置故殿以为文母食堂”,不仅如此,还“沟而绝之”, 是说元帝的陵在司马门外,他妻子则不附葬,而独葬于司马门内,中间还掘一条沟, 以为隔绝。至于庙祀, 则元帝无庙食,仅得配食于妻子的庙,他的牌位,也只能坐于妻子的床下。君臣、夫妻之纲纪,颠倒已甚。在王莽的政治宣传中,元帝及其子孙, 与有西王母之瑞、有麟凤河图之应的“圣主”太后相比, 皆卑不足数也,是面目模糊的配角。
2.《汉书·元后传》明确记载王政君临终前对王莽的怨恨:“我汉家老寡妇,旦暮且死,欲与此玺俱葬,终不可得!”其身份认同仍为“汉家”人物,与西王母的无涉。
回复:您这点也没有道理啊,王莽篡位后,王政君已经成为了傀儡,不管她是否憎恶王莽,是否不再喜欢西王母的虚幻,但王莽对外的宣传一定是让然把王政君抬得高高的,她西王母的化身,仍然只高不会低,这就是政治。所以才有后来不仅尊王政君为新室文母太皇太后,还下诏将传诏筹事件定性为祥瑞,“哀帝之代,世传行诏筹,为西王母共具之祥”,而王政君“当为历代母,昭然著明”。更是“祭(西)王母于石室,皆在所二千石令长奉祠”。
3. 关于《汉旧仪》的祭祀制度原文**:“祭西王母于石室,皆在所二千石。《汉旧仪》成书于东汉,所载祭祀制度杂糅西汉旧制与东汉实践。王莽仅是沿用,而非为其姑母特设。而在《论衡·恢国篇》中王充批判:“王莽好卜筮,崇鬼神,然其败亡亦速矣……神怪无验,唯人事为本。” 东汉思想家王充直接否定王莽时期的神怪操作(西王母崇拜操作)的实际效果,暗示其宗教宣传流于表面。
回复:再提一点,在西汉新莽之前,官方是不祭祀西王母的,而祭祀的是“五帝”和“太一神”。只是民间在西汉后期才逐渐开始祭祀西王母,这就是为什么杜邺敢将“行诏筹”事件归咎于朝廷不按法度行事,恣意封赏而起。敢把矛头指向傅晏、丁明加爵大将军事,顺势也将西王母、白发、门枢的解说,矛头直指傅太后干政。直言批评外戚丁、傅不守阴道、臣道。反而是王莽当政后才开始“祭(西)王母于石室,皆在所二千石令长奉祠”的,才进行官方祭祀的,而并不是您所说的“沿用”,就是为王政君特设。作者《汉旧仪》卫宏,主要活动时期大概在东汉光武帝时代(公元25-57年)。您用东汉王充这样的后人意见来说明王莽时期的史实,逻辑上不通。
4.东汉“吾作明镜”铭文镜常见“西王母东王公”图案,但铭文多为“子孙蕃昌”“长乐未央”等吉语,无一提及王政君或新莽政权。 若西王母信仰确为王莽政治工程,东汉应回避此类图像,但事实相反,说明其与王氏政权无关。
回复:西王母信仰战国就有了,民间也一直存在,实在不明白东汉中晚期的“西王母东王公”铭文镜为啥要提王政君和新莽政权?另外,西王母信仰是客观存在的,也是广大人民群众一直信奉的神祇,东汉的刘秀也非常迷信谶纬,他建立的东汉政权顶多不再强调王政君和西王母的关系,并且推翻了王莽就已经说明了王母和王政君没有关系了啊!为什么要回避西王母这类图像呢?
5.考古发现中,明确属王莽时期的西王母图像极少,反是东汉中期后激增(如山东嘉祥武氏祠、河南南阳画像石)。若王莽推动西王母信仰,实物证据应集中于新朝,但事实恰好相反。渭陵(王政君与汉元帝合葬墓)的考古发掘中,未发现西王母主题壁画或铭文,其装饰以儒家礼制符号(如车马仪仗)为主,与神话无涉。
回复:您的所谓考古发现有误啊。明确属于西汉晚期-新莽时期的西王母图像确实有一个小高峰,但比不上东汉中晚期。郑州大学考古学及博物馆学专业毛娜女士在她的博士论文《汉画西王母图像研究》中就列举到:
“河南汉画西王母图像从产生到衰落,时间跨度大约从西汉中后期至东汉初,个别图像可延伸到东汉中期(密县打虎亭汉墓西王母画像石最晚,为东汉晚期)。其特征如下:1.西汉中晚期至新莽时期的图像有21件,占总数的 77.8%。其中洛阳西汉卜千秋壁画墓顶脊壁画云端上的女像,被认为是目前最早西王母图像。2.构图及人物造型多样,相同或相近的图像很少。3.东王公图像极少,只有3件。 4.有8件中有凤凰图像,占总数的29.6%,数量相对较多。”
您说“明确属王莽时期的西王母图像极少,反是东汉中期后激增”,前半句话您关注的证据不足,但我同意后半句话,这也是我前文中所述在新莽时期西王母有一波造神的高峰,随着王氏政权的倒台,这波高峰逐渐消退,但到了东汉中后期,随着道教的兴起,东王公西王母的信仰又卷土重来,但这次和王政君没关系了。
另外,渭陵王政君墓都没有正式发掘吧,您的举证证据在哪里?话说清代之前一直把她的墓当周康王陵,还有乾隆年间陕西巡抚毕沅亲笔题写的“周康王陵”石碑,估计以前肯定被盗过。
6.王莽篡汉需切割与汉室的关系,但王政君是汉元帝皇后、成帝生母,神化她实为强化与汉室的纽带,与其“新朝”合法性逻辑相悖。王莽所引谶纬(如《河图》《洛书》)均以“圣人受命”“五行更代”为核心。王政君晚年被王莽架空,其“太皇太后”身份徒具虚名。若其真是西王母化身,王莽不可能公开贬抑其地位(如毁元帝庙)。而且”皇母”钱币缺乏明确纪年,目前考古证据(如钱币断代)更支持东汉说,因东汉西王母图像普及且与“皇母”铭文的结合更符合民间信仰逻辑。
回复:这一条前面意见和第1条重复了,请参见第1条。
在新莽之前没有一个文献将其西王母称为“皇母”,西王母在西汉晚期之前的神祇地位并不很高,在西汉哀帝建平四年的“行西王母诏筹”事件前,只是被作为神怪被记载过,跟“皇”字根本就不沾边。您所说“目前考古证据(如钱币断代)更支持东汉说”,证据在哪里?
7.邢义田《汉代画像中的“西王母”与“东王公”》邢义田通过对汉代画像石的分析,认为西王母形象的流行源于汉代人对“仙界”的想象,而非政治人物的神化。他指出,目前没有任何画像或铭文将西王母与王政君直接关联。鲁惟一(Michael Loewe)《汉代中国的危机与冲突》 鲁惟一认为,王莽在《大诰》中引用《周书》、自比周公,其合法性构建完全依赖儒家经典与上古圣王谱系。将“西王母之应”解释为王政君的神化,缺乏与其他政策的一致性。李开元《汉帝国的建立与刘邦集团》也指出,王氏外戚的权力源于汉成帝以来的政治惯性,王莽无需通过神化王政君巩固地位。若真需宗教加持,更可能直接神化自身(如王莽后期自称“新仙王”)。
史料(《汉书》《论衡》、考古证据)表明:
王莽并未系统将王政君神化为西王母,“西王母之应”仅为祥瑞修辞;西王母信仰的兴起是民间自发过程,与王氏政权无直接关联。王莽的宗教策略以儒家圣王叙事为核心,女神崇拜非其政治工具。 除非未来发现确凿铭文(如新莽时期钱币刻“文母太皇太后即西王母”)或文献(如官方祭祀文书),否则此说仍属推测,但非历史事实。
回复:实在没找到台湾邢义田《汉代画像中的“西王母”与“东王公”》中 “目前没有任何画像或铭文将西王母与王政君直接关联。”说的也是大实话,因为不可能有!不可能有画像上既有榜题“西王母”又有榜题“王政君”,古人没有这么直白吧。一个“皇母”让信众自己联想去就够了。英国汉学家鲁惟一(Michael Loewe)的《汉代的危机与冲突》(Crisis and Conflict in Han China, 1974)这是写于1974年的书,很多考古发掘都没有问世。另外李开元《汉帝国的建立与刘邦集团》也是基于于2003年前的博士论文,重点研究汉初刘邦集团的人数,籍贯,爵位,职官,任期等基础信息,使得刘邦集团与汉初政治的讨论有了比较扎实的根基。还是建议您直接用西汉-东汉间的书籍及史籍或者出土文物直接来说明问题,这样的证据才更有利。否则,主观性太强,即就是再大名头的专家也不好使啊!
另外,也不可能有新莽时期钱币刻“文母太皇太后即西王母”的。有的话,还有大家考证干什么?
最后给您贴几个西汉时期羽人的形象,以及东汉画像镜中羽人的形象,您自己看这枚符命钱的羽人和那个更接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