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考据
公元762年四月,上皇李隆基死。肃宗亦病重,命太子监国,并改元宝应,仍以建寅月为正月。宦官李辅国、程元振杀张后。肃宗死。太子李豫即位,是为代宗。代宗称李辅国为尚父。五月,以李辅国为司空兼中书令,至此,宦官正式为相者历史上仅此一例。令乾元大小钱均一当一,风波始息。六月,解辅国行军司马及兵部尚书,并罢辅国兼中书令,十月,盗杀李辅国。
(一)金融背景
实际上在宝应元年之前,大唐帝国的金融就逐渐走向混乱了。盗铸、私铸对唐王朝经济冲击时有存在,政府也随着经济形势调整着货币政策。武德四年七月,废五铢,铸开元通宝。在洛、并、幽、益等州置钱监。秦王、齐王各赐三炉、右仆射裴寂赐一炉铸钱。次年五月,桂州置监铸钱。贞观廿三年(649),置铸钱官。武德四年规定盗铸者处死,家属配没。私铸惧于严法而暂停。后私铸渐起,显庆五年(660)九月,政府禁用恶钱,以一文好钱收兑五文恶钱,后改二文,仍无法禁止恶钱。这时私铸恶钱已有一定规模。钱重和制作应差于官铸钱。
乾封元年(666)五月,改铸乾封泉宝钱,径一寸,重二铢六分,一枚当十枚旧钱。次年正月,因货币改革后商贾不通,米价、帛价上涨,高宗罢乾封泉宝,令所司贮纳,天下置炉处仍铸开元通宝钱。
乾封二年复行开元通宝钱后,私铸大盛。起初,政府仍采取严禁,针对在舟筏中私铸的情况,规定逮捕船中有百斤以上铜、锡锻者,并多次收缴恶钱,乾封二年,诏令京师纳恶钱。调露元年(679),令东都洛阳粜一斗米粟须另纳百枚恶钱,交少府司农销毁,并暂停少府铸钱。又加重惩处,永淳元年(682),规定私铸者抵死,邻保里坊村正都从坐。但是,滥铸恶钱之风并没抑制,武则天统治时期,“钱非穿穴及铁锡铜液,皆得用之。熟铜、排斗、沙涩之钱皆售。自是盗铸蜂起,江淮游民依大山陂海,以铸吏莫能捕”。开元元年(712)唐玄宗即位时“两京钱益滥,彬、衡钱才有轮郭,铁锡、五铢之属,皆可用之。或熔锡摸钱,须臾百十。”该年九月,谏议大夫杨虚受上疏京城用好钱,未采纳。此后开元年间,唐朝还用过各种措施整顿货币,并诏令中央加铸好钱,禁断私卖铜锡,但因无法抑制恶钱,遂勒令除铁锡、铜沙、穿穴、古文等,其余仍可流通。当时官炉铸钱已达九十九炉,其中绛州三十炉,扬、润、宣、鄂、蔚各十炉,益、彬各五炉,洋州三炉,定州一炉。每炉年铸3200缗,共铸327万缗。
天宝十四年(755),安史之乱爆发,洛阳、长安两京相继被安禄山攻陷。唐朝政府财政窘困,国家财政经济秩序一片混乱。乾元元年七月,负责治理财政经济的第五琦“以国用未足,币重货轻,乃请铸乾元重宝钱,以一当十行用之。”次年三月,他升登相位,又“请更铸重轮乾元钱,一当五十,与乾元钱及开元通宝钱三品并行。”就是说,第五琦曾经主持铸造过两种新的货币,一曰乾元重宝钱,也称乾元十当钱,每文径一寸,重一钱六分,每千文重十斤;一曰乾元重轮钱,其正面文字仍作乾元重宝,只是背面外部有轮圈,每文径一寸二分,每千文重二十斤,比乾元重宝钱加倍。与以上两种新钱并用的,还有开元通宝钱,其文径八分,每千文重六斤四两。乾元重宝和重轮二品钱,与开元通宝钱的比值,分别为一当十和一当五十,可见新铸的乾元钱,增大了形制和面额。
第五琦的两次铸币措施,引起了国家货币价格制度的变化,肃宗以他“久专司于国赋,常有利于公家”,对此同样寄于厚望。《行重轮钱救》曰:“今国步犹阻,努藏未充,重敛乃人困不堪,簿征则军赋不足,是以顷令改铸,务于济时。”显然,第五琦是想在重敛和簿征以外,寻找新的经济出路。事实上,乾元重宝钱的行用,很可能收到过短暂的效果,这才使第五琦采取更大胆的铸币措施,出台一当五十的乾元重轮钱,试图通过人为增大币值、通货膨胀的手段,来达到充实国用,改善财政的经济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