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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6南京聚会专贴.美食】一个城市和龙虾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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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2006-06-24 09:41:00

       【前言】
      有人说南京人活得执着,这一点就连在吃上也表现得淋漓尽致。过去执着于吃鸭子,眼下,鸭子固然依旧在吃,但近年来南京人对另一种动物的热情已经大大超过了鸭子——那就是龙虾。
      从上个世纪90年代中期龙虾开始在南京流行算起,至今快10年了,南京人“吃”心不改依旧痴痴地吃着,而龙虾也一直伴随南京人度过这个城市中漫长的夏季。最疯狂的时候据说全城每天吃掉的龙虾达万余公斤,难怪外地人站在夏夜的南京街头不免心有余悸地说:把龙虾这种爬虫作为一道菜,南京人在全国算是吃到极致了。

      【龙虾传奇】
      在诸多“化高贵为平民”的说法中,南京最有的特色的恐怕除了“马自达”就是“龙虾”了。关于这个称呼闹出的一则笑话是这样的:早几年一位广东朋友小N来南京时,我做东接风,拍拍他的肩膀,晚上请你吃龙虾!小N搓手做勉为其难状,不必这么破费吧,很贵的……我呵呵大笑,不贵不贵,想吃多少都行。这番慷慨豪爽状弄得小N整个下午神魂颠倒坐立不安。晚上我们来到路边一家大排档坐下时,他还晕乎乎兴头头地环顾左右,哇噻!南京现在生活水平好高耶!这种地方都有龙虾吃!
      等到那一脸盆的麻辣龙虾上了桌,他才见识了南京人所谓的“龙虾”是什么样……
      其实龙虾对我们这辈人并不是什么新鲜东西。小时候城市化还没今天这么发达的时候,在路边的沟渠里、在池塘水边,都见过、玩弄过这个当时还叫个土头土脑的名字——“蝲蛄”的家伙。不过当时对这张牙舞爪的家伙可没什么好感,主要是龙虾喜欢爬到田里啃庄稼,还破坏河堤。在粮食很显得金贵的当时,龙虾被大家鄙视也就很正常了。
      那时候人们就没想过,龙虾可以吃咱们的粮食,咱们难道不应该“以牙还牙”——吃了它吗?!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是勇士,第一个吃龙虾的人也决不是懦夫,正是他惊世骇俗的一吃,成就了今天一种家喻户晓、百吃不厌的吃物。
      如今,龙虾已经成为大众化的美食了,全国各地都在吃龙虾,北京还有条“簋(音“鬼”)街”还以经营“麻小”(北京人对麻辣小龙虾的简称)而名躁一时。可是真要说能吃、会吃,南京城还得数第一,不论是日耗龙虾的吨位还是经营龙虾的场所面积,不论是龙虾口味的复杂程度还是吃龙虾的热情,南京城都不遑他让。

      说不清是从何开始,龙虾忽如一夜春风来,热遍南京全城,家家餐馆、排档几乎无一不做龙虾生意。每当夜幕降临时,大排档明档一字排开,大炒锅就支在门口,龙虾倒入油锅里一刹那发出的噼噼啪啪的爆裂声此起彼伏,甚是热闹。出锅的龙虾散发出鲜香麻辣的烟气氤氲于夜色的空气之中,引得路人垂涎三尺。三五成群的俊男靓女抛却了斯文,卷起衣袖,徒手伸到大盆里,抓出几只大龙虾放在面前,剥壳吃肉,抓起冰镇啤酒昂首灌入腹中,那情形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爽!
      于是,夏天的时候,“下班请你吃龙虾”这句话成了许多南京人挂掉电话前的最后一句口头禅。
      南京人吃龙虾一般选择夜晚,场地则不大讲究,最热门的龙虾场所一般都是那些白天里不起眼的小巷子,象下关的新民路、白下的文思巷、鼓楼的碑庭巷,都是南京城里著名的龙虾“大卖场”。白天静悄悄的没什么人,一到晚上,全城无数的食客像收到召集令般的从四面八方赶来,汇聚在挤在拥塞的小巷中,从店里一直坐到露天的桌子旁,就着旁边路灯晕黄的灯光,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人群,热气腾腾的一盆盆红艳艳的虾,说话声、劝酒声、碰杯声、炒锅声、爆油声……响成一片,南京夏夜最独到的景观由此凸现。
      随意、自在与热闹、火爆构成的气氛,当是南京人钟爱龙虾最大的一个理由。
      南京人热爱龙虾,并将龙虾的吃法发扬光大。早几年龙虾的吃法比较简单,除了盱眙十三香之外,一般人家里也就像烧红烧肉一样的简单对待。几年下来,南京人吃龙虾吃得孜孜不倦花样翻新,水煮、干煸、椒盐、麻辣、火锅、南乳、盐水、清蒸、酱骨、麦香,名字也越起越花哨,连“天龙八部”、“降龙十八掌”都出来了。其中最具创意、最勾人心魄的做法首推酱骨龙虾。
      我一直觉得发明酱骨龙虾的人是个天才,至少其人对“交叉学科”研究必有独到心得。酱骨龙虾的要旨说穿了就是“家禽河鲜,取长补短”八个字。将猪大骨头与龙虾这两种原本风牛马不相及的东西放到一起烹煮,猪骨和龙虾在种种佐料的催化下翻云覆雨水乳交融,骨头吸取了虾的鲜味而去其腥浊,龙虾吸取了猪骨头的醇厚而去其油腻。上桌时,红艳艳的龙虾偎依在硕大伟岸的大骨头四周,再洒上一把翠绿的香菜,使其呈现出“倚红偎翠”的意境。客官在吃虾的间隙还可拈起一块猪骨头大啃猪肉,一解虾肉稀少而食之意犹未尽之感,不亦快哉!
      南京人的好吃龙虾,也就带动了周围龙虾产地的经济发展。这点上南京人尤其为盱眙的发展作出了巨大贡献。南京人吃龙虾也好个“正宗”,只要打上“盱眙”两个字的,不管是饭店里的熟龙虾还是市场上的鲜活龙虾,那一定格外受到青睐。每年盱眙搞龙虾节的时候南京人都格外捧场,数十万的南京人专程跑一趟盱眙,就是为了个吃,这在外地人看来简直就是不可思议。龙虾于是成了盱眙经济发展的一大支柱,据说盱眙市的领导每年都要来南京致谢,有副对子“一袭红袍平世界,两支大剪定乾坤”,说的就是盱眙人对南京人热爱龙虾的感激之情。
      这两年,盱眙的龙虾早就不够南京人吃的了。于是越来越多的龙虾涌进南京,洪泽湖的龙虾来了,苏北的龙虾来了,安徽的龙虾来了,连江西的龙虾也不远千里“爬”到了南京,南京人吃龙虾还吃出了个农业新产业,这可是最初始料未及的呀!
      报上刊载的消息,据说南京人每年在四、五月到九月底半年不到的时间里,要吃掉上万吨的龙虾,平均下来每天消灭的龙虾多达一万多公斤。“一斤龙虾九两壳”,由此也产生了大量了龙虾垃圾。于是,南京城市夏天清晨中最为独特的一幕是这样的——一卡车一卡车的龙虾壳被运到城郊结合处的垃圾场,倾倒下一车又一车的红色垃圾。如果你眼神够好的话,那上面赫然还留有南京人的齿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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