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学术] 李自成最后的行军路线和永昌通宝版式

对于李自成武昌之后的行军路线，我有跟以前的人们认为的路线，有不同的看法。以前的人们，画的都是陆路线路，而则认为，最后的线路，基本都是水路。
所谓南船北马，在南方，乘船走水路是最快捷的交通方式。
唐末，黄巢起义，从福建转道广东，占领广州，因不习惯岭南气候，士兵多有疫病，决定北返，乘船沿西江到梧州，再北上柳州、桂林，扎竹筏沿湘江而下，很快就占领了潭州。
三国时，曹操就是因为北方人不习惯南方的水路，被庞统的连环计所陷害，最终被黄盖的一把火将所有船只烧毁。
古代南方的钱监，都是依托水路来运输的，已经发掘过的宋贺州和梧州的钱监都在大河旁边，广州唐代的钱监，就是当时的珠江北岸，药州旁边，广州清代的钱监，在东濠涌旁。有人考证大冶监的遗址，忽略的一点正是没考虑水运问题，大冶钱监不可能离开水道太远。
当年的参加南昌暴动的部队均是通过水路 ，坐船从武汉到九江然后通过铁路到的南昌。
抗战初期，国军曾于富池口投放多枚水雷，水雷随江水漂流而下，据说于芜湖附近炸毁船只若干。郭沫若曾于此时间坐汽车走陆路路过阳新到武汉，曾著文诉述路途的艰辛。
顺治元年十二月二十二日，潼关被清军用红衣大炮攻破，据守潼关的巫山伯马世耀及其七千大顺军，在投降清军后，被清军坑杀。
清军于正月十八日占领西安。而在十三日，李自成已“挈其子女，出蓝田口，由商州南下，由商州龙驹寨走武关以入襄阳”
到了襄阳后，大顺的丞相牛金星父子藏匿起来，脱离了队伍，后投降清军。
《明史纪事本末》记：李自成“大造战舰于荆、襄”
《明通鉴》记张鼐抵达承天府是“二月戊寅（二十三日）”，《钟祥县志》又记“乙酉二月闯逆南奔，留伯义侯张鼐殿后”。
李自成于二月戊寅(二十三日)到钟祥，钟祥本是明承天府治，濒临汉水。嘉靖皇帝就是在此出生长大，后去北京继承了无嗣的堂兄正德皇帝的帝统。据说钟祥有道名菜由猪肉末和腌菜制成，传说此道菜的由来是当年正德皇帝属猪的，曾下赦令禁天下人食猪肉，旋即在大学士杨廷和的反对下，降敕废除。嘉靖幼年却是喜食猪肉，一日无肉不欢，于是，厨师想出了此掩人耳目的菜式。
钟祥靠近的是安陆，由大顺军的果毅将军白旺统领数万之众，此部队也是李自成沿江东进的主力，白旺在湖北征战多年，士兵南方人比例高于其他部队，对舟船的适应力更强。
“一道渡江走随州、枣阳，一道走荆门，一道水路走汉口”，与湖广留守旧部汇合，“拥众数十万，分四十八部，掩有襄阳、德安、承天、荆州四府守之”
高一功、李过的部队大约在二月中旬，自陕北绕道进入陕南汉中。不意原驻那里的贺珍叛变降清，对高、李所部进行了堵击。大顺军两路大军原企图在郧、襄、汉中会合的打算，因碰上汉中贺珍、郧阳徐起元这两起意外袭击而落空。于是高、李数十万众立即改道川东再东趋湖广荆门，争取迅速与李自成巳先行到达的主力会合
李自成由水路到达汉阳，然后渡过长江到达江夏， 在三月二十三日左良玉因畏惧闯王，火烧武昌府，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坐船东去。并将沿江两岸的民居烧毁，其后于芜湖病逝，其子左梦庚帅军投效清军。
左梦庚的投降清军可以说是对李自成的重大打击，清军可以轻易的南下到江西堵截李自成。而且左军的大量舰船为清军提供了有力的资源。
但在当时，李自成并不知道此情。
李自成由于南方梅雨季节的缘故，连续一个月阴雨绵绵，江水暴涨，在武昌府耽误了30余日。错过了沿江东下，直取南京的大好时机。如果能从陆路走，李自成也就不会耽误时间了。但事实的情形是，当时路况远不如今天，鄂东南多丘陵，多湖泊，如果没船，很难长途行军。
大顺军沿江东下，白天行船，晚上则登岸宿营。10多万的部队，数千艘舰船，
自武昌沿江东下，经黄州、道士洑、富池口，到达九江附近。
从汉阳到九江，之前，大顺军没有遇到南明军的抵抗，所以大意了，没有做好敌军偷袭的防备。
四月二十七日，在“距九江四十里许”，清军一万铁骑突袭了大顺军的老营，李自成当时应该是呆在老营，跟他的几个小妾在一起。如果是跟作战部队在一起，就不会造成后来的群龙无首了。
《明史·李自成传》说：“穷追至贼老营，大破之\"。关于老营，《平寇志》解释说：其马不轻骑，留为战用。转营时唯以妻子牵之。衣服、妇女、器械等项，各载以骡，团聚同行，名曰“老营”。
位居文官武将之首的汝侯刘宗敏被俘,军师宋献策、自成的两位叔父赵侯和襄南侯以及大批随军将领的家属也被清军俘获，刘宗敏和李自成的两位堂叔当时就被杀害，宋献策却凭借他取得李自成信任的那套江湖占卜骗术，投靠了满洲贵族。
《平寇志》说:”英王南追贼，自成勒骑兵自承天走黄州，刘宗敏将步兵、妇女离营远避，数十万众散亡大半，宗敏将亲信走江上……被执……以弓弦缢杀之。俘送其妻于京……”
阿济格奏报，他南追李自成、经八次战役“俘贼两叔：伪赵侯、伪襄南侯并自成妻妾二口，获金印一颗。又获伪汝侯刘宗敏并一妻二媳、自成养子伪义侯张耐妻、伪齐侯顾(谷)英妻、伪总兵左光先并一妻三子，及术士伪军师宋矮子。……
 
同治《九江府志》：“顺治二年，王师南讨，李自成望风而奔，至瑞昌罗城山，辎重委弃如山，妇女遗落数千，迷路过堰山，栈道如绳，险同剑阁，下临深潭，人马惊坠，淹溺千余骑。”
《满洲名臣传》:“李国翰东征武昌，同都统金砺等夺贼船数百。”顺治朝《东华录》记阿济格奏报他南下追大顺军共掳获敌船三千一百八十艘。可以说，在九江一役中，
 
腾蛟奏报所说皆得自成将兵，最为可靠。据何所奏《逆闯伏诛疏》：    为闯死确有证据，闯级未敢扶同，谨据实回奏事：……臣揣闯逆知左兵南逞，势必窥楚，即飞檄道臣傅上瑞、章旷，推管赵庭壁、姚继舜，咸宁知具陈鹤龄等，联络乡勇以待。闯果为清兵所逼，自秦豫奔楚……以二十八骑登九宫山为窥伺计。不意伏兵四起，截杀于乱刃之下。相随将军张双喜，仅得驰马先逸。而闯逆之刘伴当飞骑追呼曰：“李万岁爷被乡民杀死马下，二十八骑无一存者。”一时贼党闻之，满营聚哭。及臣抚刘体仁、郝摇旗于湖阴，抚袁宗弟、蔺养臣于长沙，抚王进才、牛有勇于新墙，无不众口同辞；营内有晋豫旧治之子衿氓隶，亦无不众口同辞也。张参将久驻湘阴，郝摇旗现在臣标，时时道臣逆闯之死状。
程氏的族谱，其中有对程九伯的记载：“剿闯贼李延于牛迹岭下，献贼首珠盔龙袍于本省督宪军门佟，委德安府经历，后选陕西西安府守备，未赴任而逝。文林郎知通山县正堂任题。赞曰：仗义勤王竭毕生之壮胆，挥戈殄逆建一时之功勋。”
据程氏族人的传说，程九伯天天在山上种地、砍柴。当年，兵败逃亡的李自成经过此地，饥饿难耐，抢食程母给儿子送上山的玉米粑，程九伯一怒之下，跟李自成扭打到 一起。程九伯外甥金二狗赶到，他见舅舅被一个大汉骑在身下要挨宰，情急之下，抡起锄头冲李自成锄去，一代枭雄的李自成，没在对敌的战场上阵亡，而是阴沟里翻船，以一种很不光彩的方式落幕了。
李自成死后遗留有一把刻有“米脂李延”的剑，所以乡民误以为杀死的加李延，墓碑上刻的也是李延。但首级首、珠盔、龙袍无疑表明了李自成的身份。李自成与明军作战时，背箭射瞎了一只眼睛，首级上特征应该明显。“米脂李延”的佩剑，据说制作不精，我觉得是李自成逃亡时，太过慌乱，2位堂叔和数位小妾均被清军俘获，黄金细软自是不用提来不及携带，只怕自用的兵器也未及携带，所以用了亲随子侄李延的一把剑防身。随身携带金银钱币的话，完全可以买别人的吃食，而不用去抢，既没脸面，也冒风险。
我认为，李自成最后行军的路线均为水路，先沿长江而下，到达九江附近，老营被偷袭，李自成与刘宗敏等分别乘舟逃逸，清军船只追击到富池口，将刘宗敏等擒获，李自成在富池口没有沿长江继续逆流而上，而是躲入了富水河，富水河边，水网密布，那里现在称为网湖，古时的湖泊更密集些，方便藏匿。李自成沿富水河一直而上，随行的人员马匹不多，估计也就1、2条船，2、30号人马。李自成的本意是躲避清兵的追打，伺机跟大部队会合，事实上是百旺的数万人马其后就从九江，穿过瑞昌，到达了富水河所在的兴国州。
也只有躲避清军铁骑及舰船的追杀，才能解释李自成会来到九宫山附近。如果是去江西，在阳新和通城交界处，就应该上岸，然后，南下，经过龙岗，就到了江西的宁州。如果是武昌或岳州，应该提前上岸，走三溪、浮屠街到大冶，再向西或西南。
李自成一直沿着富水河往上走，最终的结果只能是到达源头，登岸，上山。
大顺军下九江克兴国州的先锋大将是白旺，他在李自成牺牲后、大顺军内部受到极大震撼时，被叛徒王体中杀害。《绥寇纪略》:”自成死，旺军乱，体中乘便杀旺，挟其众以降。\"《寇难志》王体中“杀贼将白旺于兴国州”
王得仁……为李自成骁将，所部兵皆精锐，自成渡江死于宁州，得仁已先驰至南(昌)瑞(昌)间，金声桓降虏守南昌，得仁孤窘，遂举兵附声桓，……与声桓益收诸溃军，凡左营降兵差发归农者皆投声桓，自成余兵溃入江西境者则投得仁，合兵逾十万。
而其中,王得仁之众达五六万，马数万匹，“甲仗精好"
大冶、通山明时均隶属兴国州，如果李自成能躲避数日，必然能跟主力部队会合。大顺的皇后高桂英，就躲过了此次兵乱，她与大顺东征军其余未投降的将领，通过江西宁州（修水），到达湖南平江，后来与留守荆州和武昌的部队会合。再与李过（李自成的养子）、高一功（高氏的弟弟）的部队会合后 ，高氏后来跟随了李过、高一功的队伍。
东征军不太会在兴国与九江直接往返奔跑，从兴国，过龙岗就直接去了宁州。
20年前，我曾由平江的长寿镇去通山县城。长寿镇靠平江东部，与修水（明的宁州）接壤。当时的线路就只2条，1往东，走修水，北上，过阳新的龙岗，折回西边，去通山。2先去平江县城，北上过通城，往东去崇阳，继续东再到通山。由于交通工具的缘故，坐班车只能选择第2条线路。记得那次很早出的门，在湘鄂交界处还转了一次麻木车，多次班车后，晚上才到了崇阳县城，已无去通山的班车，在崇阳住了一晚上，第2日上午才去到通山县城。通山县城是依着富水河两岸建立，河两边均是连绵的丘陵。
我的中学时代是在阳新也就是明的兴国州度过的，阳新县城现在任然叫兴国镇。富水河从县城的东边流过，县城周边众多的湖泊，丘陵。兴国城距离富池口30公里水路。兴国城作为老的州城，是很牢固的，红军曾在阳新、修水、平江地区建立湘鄂赣苏区，以鄂赣交界的龙岗作为首府，彭德怀曾率领红军多次攻打阳新县城都未能成功。
我认为当年李自成只是从兴国州城外的富水河路过。
1989年的暑假，我和弟弟各踩一辆单车，从阳新除非，经瑞昌，到九江，目的地是庐山。110公里，太阳下山之前，骑到了九江市区。阳新到瑞昌这段路，基本都是穿行在丘陵之间，不断的上坡下坡。可以看出，明清时代的这条线路，应该是很难行走的。
本地图由网上地图经SAM君修改而成。
下面说说永昌通宝的版式。
各种记载永昌通宝的古籍上，永昌通宝是有折十、折五、小平三种的。西安版大钱确认是折五无疑，而襄阳版、小字阔缘版，我怀疑就是折十钱，小字的小样版为折五钱。
大钱小字阔缘版，前人认为是西安的后期版。而西安版，不管是小平还是折五，都是断水永，即二和水是分离的，没有连在一起。小字版有连水和断水，断水的，分开的也不多，跟西安版文字的区别还是明显的。
以前，小字版式很少见到。10年前，听闻湖北某地出土了数千枚永昌通宝，一直没打听到具体消息，不知道是哪里出的，出的是什么版式。而之后的数年，网上的大钱小字版比起其它的品种突然的多了很多。
我个人认为，大钱小字版，不是西安版，是汉阳版的大钱。
小平永昌通宝，分北京版、西安版、洛阳版、襄阳版和汉阳版。
北京版，主要特征，双点通。
西安版式最常见到的，可细分3个版式。
1、永的第1笔成1小点。
2、永的1笔长。
3、通的通头长，我起了个名字，劲通。
洛阳版，多出于河南，以前见别人这么称呼，我也继续这么称呼，有人认为是太原铸造的，有待更多证据来证明。先不修改名称了，以免不必要的混乱。洛阳版的字体为楷水，永的第2笔跟水的竖钩连接，跟下在的永的写法一样。
襄阳版，分为角通和菱通和方通3个系列。没个系列多种版式。
汉阳版，分3个版式，1细字，笔画纤细。2粗字，笔画粗壮。3斜王，宝的王的第3笔从下往上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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