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0年,文物出版社出版了《四川船棺葬发掘报告》,其中对船棺葬的年代判定上一个很重要的依据,就是半两钱。书中言半两钱始铸于秦惠文王二年,并将相关的船棺葬年代上限判定为战国晚期。
随后,逊时先生在1961年的《考古》第7期上发表对《四川船棺葬发掘报告》的书评,他在论文中指出:将秦国鼓铸半两的年代提早到秦惠文王二年,其证据也是不充分的。诚然在史记里有“初行钱”的记载,但究竟为何种钱币,史无明义,也还有过不同的解释。至于像编者(赵川按——船棺葬报告的编者)所主张为“半两”钱的说法,确实有些勉强。其实像“重一两十四铢”、“重两十三铢”、“重十二铢”和“半寰”等圜钱很可能是秦统一六国之前的钱币,至少“半两”的出现,当在亲统一六国前后。
书评发表之后,王家佑先生针锋相对地在《考古》1962年第10期上发表《“半两”钱年代问题——兼与逊时先生商榷》一文,他指出逊时先生在书评中关于半两年代判定上存在问题,支持原船棺葬报告的说法,并纠正了逊时先生对几种圜钱钱文释读上的一些不到之处。但是在王先生言之凿凿的证据之下仍然存在两个问题,首先他在支持船棺葬报告中关于半两始铸年代判定时所用的文献证据成书年代都很晚,当时半两钱已经退出流通领域,并且书中的内容本身也就有很多错误;其次,当时并没有能够直接断代为战国时期的墓葬中出土有半两钱。
中间几十年,又有经过多位学者做过研究讨论,但是支持战国惠文王或者战国晚期就铸造半两的学者始终无法克服文献依据和考古材料缺乏这一硬伤,立论上的臆测成分不少。
2004年,宋治民先生《宋治民考古文集》一书经科学出版社出版,收入其《略论四川战国秦墓的分期》一文,宋先生指出:据《史记·封禅书》和《汉书·食货志》的记载,一般都认为是秦统一六国之后所铸,另一方面,在关中秦腹地,根据已经发表的考古材料,在战国时期秦墓里,尚未发现半两钱。相反在始皇陵发现秦半两数十枚,在西汉初年的墓葬里也有秦半两的发现,另外在秦都咸阳也发现有半两钱,有的并和战国货币共存,但共存的还有秦始皇统一度量衡的铜诏版。咸阳是秦在战国时期和统一六国后两个时期的都城,自然两个时期的遗存都有,虽然有些战国货币和半两共存,但是由于秦始皇统一度量衡诏版的发现,尚不能说明在战国时秦已通行秦半两,因此半两钱应为秦统一六国后所铸的钱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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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者在最近整理一批材料的时候,发现了关于半两钱的若干讨论,其中以以上三篇文章最为典型,现在摘录于此,供大家讨论。另按,目前市场上虽然有多种“战国半两”流通,但是对整个半两钱的始铸年代和流通下限年代以及类型学的分析讨论,还应该继续深入。笔者所摘录的内容绝对忠实于原作者的意图,因此除了王先生的文章是大致内容整理之外,另外两篇文章都是原文引用。最后,笔者声明,摘录文章在此无意表明自己的观点,目的是希望各位泉友能够根据自己所掌握的学识做一些更深入的讨论。
文章中有几处错别字,并非笔者疏忽,而是现在搜狗打字敲不出来!
附记:最近西南民族大学卓申师兄《秦半两钱初探》一文即将在《湖南人文科技学院学报.》上公开发表,笔者有幸在师兄大作见刊之前目睹文章风采。师兄绕开对半两钱始铸年代的讨论,直接深入对半两钱类型学的分析,在目前考古材料和传世文献不够充分的情况下,这也不失为一种有效路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