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迷古泉兄是个诚实的人,自名字就能看出内心。他内心简单、纯洁——但也十分挣扎。我一直认为痴迷古泉兄若是十多年以前介入大陆的古泉界,或许此时早已是大家。以兄对古泉的热情和细致的敏感力,如今藏品早不下于多数藏家矣。
可惜这个时代不一样了。在这个游资四处扰乱市场、贪婪攫取短线利益的时代,实际上长期的价值被人逐渐忽视。走入古泉界的人,多数匆匆而去,也许今天卖泉,明天又去卖大蒜,对他们来说,古泉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价值,其人所追求的,只是经济利益而已。
而追求经济利益,只能将价值评判估定在一个较低的水平——也就是非精英的水平。如同某主义在中国取代其它的宗教,并不是因为它更深刻,而是因为它更现实。因为更现实,就能夺取大多数现实中的人的心。于是乎,大多数人稀里糊涂的上了这条“现实”的船,在利益的风浪里大声喧嚣,只留下若干思考者在岸滩上寂寞独步。
可惜兄却是一个既留恋长期价值,却跻身于那条在利益大船里的人。我劝兄早下这条大船,多读书、做事业。如果古泉的境界是海,那么观海不一定非要上这条船,这条船在风浪里上下颠簸,却并不稳固。所有的人似乎都在兴奋的呼喊,竞相称赞着自己在人群里偶尔看到的景色——“我脚下的这片水是蓝色的,美啊!”“我船舷下的水是黄色的、美啊”、“我船舷下有两条鱼,趣味!”,却有谁真正的知道在岸边安静的仰望大海、静听浪花的乐趣。兄要从大船里下来,才会不迷惑。
曾几何时,我也和兄一样痴迷,不过近来逐渐清醒了。曾经和某位毅然放弃工作的泉友一样,想放弃学业,去农村刮地皮开创自己的事业,如今才知道这是多么愚蠢的事。当时的我,还是坚持了学业。这些年,虽然没有趁古泉大涨捞一笔,却积累了事业和学识的基础。所研究的对象,也从单纯的古泉,逐步过度到古代艺术和建筑。收入同样不菲。
在此劝告兄,勿要陷入古泉的这条狭窄的小船里不可自拔。在那喧嚣风浪、拥挤人群里偶尔管窥到的,未必是真的大海。这是一个色欲的世界。与其在欲望的大海里上下沉浮迷失自我,不如徜徉于山间小道,偶或在一个人家获得一枚小小古泉,仿佛带着时代的清幽,那种快乐,只有你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