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本二
田都元帅即雷海青,俗称相公爷,相传系唐代南安罗东坑口村人(另有祖籍莆田的说法,玄宗时亦属清源郡),畲族,是闽台艺人普遍供奉的戏神,也是闽台民间信仰的重要神祇之一。或许是泉州人对“拳头、烧酒、曲”尤为偏爱的缘故,旧时泉州城内有99座宫庙奉祀田都元帅,承担庇佑一铺一境安宁的境主之职,其中,属西街泉郡奉圣宫规模最大,已有千年历史。


据《闽杂记》等古籍记载,雷海青少时口舌笨拙,却好音律,善琵琶。开元时,唐玄宗谱成《霓裳羽衣曲》,雷海青奉召入选皇家梨园并任班头,弦管歌吹样样精通,还特别擅长击打羯鼓,乐技甚至达到“鼓一击而桃李甲,笛一弄而响遏流云,韵一唱而红梅破绽,蕤一调而庶明风起”的奇高境界,深得唐玄宗的赏识。
有一回玄宗母亲患病昏睡,梦见雷海青为她击鼓歌舞娱神治病,一通大汗后病情立马见好,后来长安一带出现瘟疫,也由雷海青协助法师作法驱邪。

后因玄宗宠幸杨贵妃,重用杨国忠、高力士等佞臣,朝政日非,安禄山作乱,叛军攻人长安,唐玄宗仓皇出走,奔往四川避难。叛军入长安后,大掠文武朝臣及宫嫔乐师至洛阳,威逼众乐师奏乐庆功。庆功会前,雷海青在化妆时故意在自己的额上画了一只大螃蟹,取其意为“冷眼观螃蟹,看你横行到几时”。 奏乐开始时,雷海青将乐器摔在地上,大声痛哭并破口大骂安禄山是乱臣贼子,鼓动众人起而反抗,后被安禄山五马分尸肢解于众。诗佛王维听闻此事,泣泪提笔为雷海青写下《凝碧池》一诗。
万户伤心生野烟, 百官何日更朝天。
秋槐落叶空宫里, 凝碧池头奏管弦。

按民间说法,雷海青死后忠魂不散,一路追随玄宗逃难,每逢叛军追至,雷海青都带领天兵天将显灵护驾,呼风唤雨大败叛军。因其“雷”字帅旗上方被烟火遮蔽,只见“田”字,遂称其“田公元帅”“田都元帅”。“安史之乱”平定后,玄宗返抵长安,特赐雷海青遗骨回乡安葬,于坑口筑祠祀之,诰封其为“天下梨园大总管”,在后世也屡得加封。


雷海青升格为戏神,则大约在南宋。宋室南渡后,南外宗正司迁置泉州,到宋末,在泉州的宗室人员发展到“内外三千余人”,王子皇孙们许多还从临安带来歌舞乐伎。当时最流行的“七子班”演员都是童伶,到一定年龄就得散棚重组,伶人便流入社会到民间演出,泉州南戏自此发端。出于行业发展需要,戏神的产生势成必然,雷海青这位尽忠而死、能歌善舞的“本地人”自然是最佳选择。


戏曲艺人对田都元帅的信仰,除了在居住地共构庙宇、塑神像、每年神诞举行隆重的祭祀仪式外,戏班到某地演出,当地如有相公庙,要先去祭拜;有的戏班自置神龛,奉祀神像或牌位,演出前都先祭拜;有的戏班开台仪式是请田都元帅出来“踏棚”。总之,早年闽地的戏曲艺人都认为,只有信仰田都元帅,他们的技艺才能入流,并保佑每次演出成功,因此对田都元帅十分敬畏。木偶大师黄奕缺曾回忆:“相公爷与我们木偶班天天在一起,我们到哪里演出,相公爷也随我们到哪里。”
到明代时,泉州的社会经济有了很大发展,戏剧行业十分繁荣。其时地方戏剧班社众多,散布民间各地的戏班演员普遍“亦农亦艺”,遇到节日、神诞、红白喜事才集中出演,有“凑脚老戏”之称。童伶演员成年“散棚”后,身份转变为农民、市民,也仍保持尊奉田都元帅的习惯。随着信仰面的扩大和信仰人数的增多,田都元帅逐渐成为地方的保护神——铺境或村社的境主。

在闽南一带,田都元帅也被视作儿童医神。《闽杂记》载:“在泉州者,俗作相公庙,凡婴孩疮疖辄祷之”。不仅如此,民间观念里田都元帅还有呼风唤雨之能。传说光绪年间,晋南久旱,乡里百姓向田都元帅祷雨,神轿抬相公爷到海边,立时乌云密布,远远见到元帅身穿麻衣翻滚在云水海天之间,不久雷雨倾盆,旱灾立解。

明末清初,泉、漳地区向台湾大量移民的时期,渡台者纷纷把家乡风俗带往台岛,其时,田都元帅信仰向台湾的传播途径可分两种:一是以戏神身份由戏班带去,二是以当境保护神身份由渡台垦殖者带去。早期渡台的百姓大多是赤贫农民,带往台湾的一般只有两样东西:一是父母神主,二是乡村当境神的香火(小红布包装一撮神庙香炉里的香灰),以作为他们的精神支柱。在当地安居之后,会为带去的保护神立庙塑像。


台北艋舺行德宫信众到南安拜谒田都元帅祖庙

到此,我才知道,这并不是香水盒,而本来这样封闭的设计也不似是有利于散发香气,上面写的字其实正是“香火”,里面所承载的也正是三田都元帅之庇佑。虽然已逾百年,香火匣中的香灰早已散失,但当触碰此物之时,仍给我带来一种神圣庄严的感觉,民俗文化传承生生不息,借此机会,一并分享给各位,其中难免有解释不到位的地方,也请大家多多指正。(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