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古玩的结识是通过我的父亲。
那时候他还很年轻,经常骑着一辆牌子是豪爵的蓝色摩托,背着一个斜挎包,包里揣着用来几枚破铜钱,一块假玉,一张被彩笔涂绿背面的一角,这是他用来展示的样品,还有一瓶似乎喝不完的绿茶,还有一把刀子,这个他没跟我说,是我偷偷翻到的。
他就那样潇洒的行驶在乡野里,唱着民歌,耳边风声缭绕,眼前景色轮换。在一个又一个村子里他留下足迹。
与其说他是一个收藏家,不如说他是个收古董的,与其说他是个收古董的,不如说他是个收破烂的。散架的太师椅,风化的石狮子,粉末的瓷枕,零落的诗经,这些物品一件又一件的堆积到了家里。当时我虽然是个懵懂无知的少年,但是在这些古物的熏陶下,我也对这些东西感了兴趣。
当时我还是一个混世魔王,除了打砸撕什么也不会。康熙的花篮盘,刚买的瓷器介绍书,从我的手里没有活下来,最可惜的是一个雍正的过墙龙盘子,在我手里成了一堆瓷片,当然,我的屁股也开了花。自此之后我便老实了起来。于是乎,注意力就留在了铜钱的上面。
对于铜钱,父亲除了嘱咐别含嘴里也没有过多的要求。从此政和太平手中过,乾隆光绪身下留。一个个的年号从我口中吟诵,一个个的故事从我耳边回响。不过那时候我把绿锈盘在了手里,然后又吃进了嘴里,虽然有毒的东西进了肚子,好在我命大,现在健健康康的。
我和家里面的古物一样在长大,父亲在和家里的古玩变老。上了小学,我常常拿家里面的铜钱出去炫耀,后来还倒卖过,把家里的***铜板以五块钱一个的价格卖给我的同学,有人说我败家子,我总是以一副心痛的表情让他们以为自己赚了,然后我过上了富足的小学生活。
初中由于繁琐的学业,与古玩没有过多纠缠,到了高中,由于父亲买了探测器,而且为了让我散散心,常常带我去荒废的村庄,无人的小寨搜寻前人的遗迹。我们找到了箭头的古战场,还有满地残破五铢的田野,还有在县志上写着赵奢垒的寨子,传说赵奢驻扎之地,却找到一坨明***。还有坍塌的古塔,散落的砖头下面埋藏的是永安五铢。
当然,不可能次次都有收获,更多的是失望吧,烟盒纸,牙膏皮,铝丝铁丝铜线头,针管药瓶烂电池,还有焦炭还是什么碳来着,反正在探测器上的声音不错。每次充满希望的挖掘,却换来这些垃圾,其实有点难受。不过每次滴滴滴的响起,都算是一次赌博吧。
时间的推移,古玩也在家乡里面搜刮殆尽,探测器在家乡的兴起,地下的古物也了然无存,之前去村子里面收铜钱,五块十块的,现在呢?谁还在乎那些个小钱呢?拆迁的,煤矿给钱的,加之收藏的普及,现在只能五十块一个的收,五十收大样雍正嘛,不过也很难收到了。
高考结束,我离开家乡求学,由于疫情封校,也没去古玩市场逛,只能在线上和别人交流。搜索加入了几个交流群,认识了几个前辈,交了些朋友,喜欢装逼而且确实有逼可装的海豚大哥,一手的母钱当初让我直流口水;手里有着银靖康的靖康老爷,后来邀请我去了他家参观,一起去了华夏交流会;手中宽永中亚钱币无数且知识渊博的宽永宝宝,乐于帮忙底蕴深厚的大杨树,喜欢开车善于清理的老司机,误入歧途打开崇祯大门天天和我互损的艹明哥,而且还是相同的游戏爱好者。挺有意思的,认识的基本都是好人,给了我极大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