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宝库”释读有争议,但为方便阐述,下文仍将沿用“宝库”这一长期为泉友熟悉的名字称呼这一类铸钱;
另本文主要探讨“宝库”这一铸局之由来,对于光绪通宝、一统万年背“库宝”等品版不作延伸;
图1:神秘的光绪通宝—“宝库(宝guo)”一组;
光绪通宝·“宝库·小库、大库(平尾库、垂尾库)”·一组
规格:21.27mm*1.22mm*2.57g(七分)左右;
23.85mm*1.23mm*3.02g(八分)左右;
24.00mm*1.20mm*2.70g(七分)左右;
清德宗载湉光绪十七年(公元1891年)始铸;(笔者个人观点)
在目前可以看到的相关清钱文献档案中
并未能找到任何对这一钱局及其铸钱的相关记录,
以致今日圈内对其铸地及满文释读仍存在较大的争议;
但毫无疑问的是,
这是一款存世稀少且铸地神秘的光绪地方局小平钱;
图2:雍正朝“一省一局”的钱局分布图;(图片引自布威纳《清钱编年谱》)
雍正朝统一铸币管理后,各省基本采取“一省一局”的模式开铸制钱;
即使是情况特殊的宝云局,诸个分厂铸钱均统一背署“宝云”;
但自咸丰朝以降,钱局管理制度及铸钱制度发生了巨变;
光绪一朝,清廷内外交困的局面愈演愈烈,
以致清廷对铸钱权限管理愈加松弛,参与铸钱的地方及部门日益增多,
改变了“一省一局”的铸币格局,这亦提高了识别具体铸地的难度;
在此背景下,光绪制钱背面满文所代表的意义存在多种可能:
其一,仍旧作为省局的署记标志;(如:广东宝广局;)
其二,作为一省行政区域内铸钱的标记;(如:山东宝东局;)
其三,直接为铸造地名简写;(如:云南东川局;)等情况;
图3:“宝库”与光绪朝新疆库车局所铸库车红钱对比图;
收录此种铸钱的钱谱素以“宝库”命名,多数玩家从之;
光绪四年三月(公元1878年)新疆库车局重开,
和阿克苏局一样,库车局最初主要补铸乾隆年号红钱;
另外铸造了极少量的光绪通宝背库车红钱;
新疆地区多行红钱,钱文豪放、铸工粗犷,
反观此钱局铸钱多为黄铜材质,钱文秀丽、形态规整;
虽铸工较一般内地钱局相对逊色,但整体仍能体现内地钱局的制钱特征;
故由此看来,此类铸钱
应非如传统认为的新疆库车局铸币;
图4:光绪朝新疆库车局铸钱法定重量演变图(公元1878~1908年);
另据相关史料记载,新疆库车局在光绪朝的铸币活动
从光绪四年持续至光绪三十四年(公元1878~1908年);
期间清廷规定库车局所铸红钱的法定重量始终在1.2~1.3钱之间徘徊;
反观目前所见光绪通宝“宝库”,多为六七分亦或是一钱重减重钱;
从清朝钱法最为核心的要素—法定重量来看,
即使考虑上现实铸钱过程中存在的超重或减重现象,
大多数钱重均未达一钱的光绪通宝“宝库”,
也不太可能为新疆库车局所铸;
图5:新疆库车局红钱背满文库车与“宝库”对比图;
库车局始建于咸丰六年(公元1856年),
目前所见钱文带有满文“库车”字样的红钱主要有:
乾隆通宝背满维文库车、乾隆通宝背满维文库车当十、
道光通宝背满维文库车库十、
咸丰通宝背满维库车当五当十当五十当百、
同治通宝背满维文库车当五当十、同治通宝背满维文库车库十(含维文异书库车)、
光绪通宝背满维文库车、光绪通宝满维文库车九年十(含背满文宝库九年十)、
光绪通宝背满维文库车库十(维文异书库车);
再逐一对比目前所见的带有满文“宝库”字样的
乾隆、道光、咸丰、同治、光绪红钱背面“宝库”之写法,
基本亦可确定“宝库”铸钱之背满文不应释读为“宝库”;
图6:满文文献抄本(图片引自庄吉发编译《三国志通俗演义—满文译本研究》);
众所周知,满文乃拼音文字,其本身没有具体意义,仅发表发音;
公元1599年,清太祖努尔哈赤命额尔德尼与噶盖参照蒙古文字母创制满文,
字母数目、形体与蒙古文基本相同,俗称无圈点满文或老满文;
公元1632年清太宗皇太极又令达海对老满文进行改进,
其通过在字母旁边加圈加点、改变部分字母形体、增加新字母等方式,
使满文形成了较为完善的字母体系和拼写方法,俗称新满文;
公元1748年,清高宗弘历又参照汉文篆书创制满文篆书,进一步丰富了满文书体;
图7:达海所译三国志(图片引自网络)及“宝库”与新疆宝库满文对比图;
言归正传,宝库局红钱的背满文,乃库、车两字的组合,读音Kuche,
且库车满文左侧折勾笔朝上,而素来被释读为“宝库”的黄铜铸钱背满文左侧勾笔朝下;
在查阅《满文老档》相关资料过程中,无意中发现达海曾用新满文译《孟子》《三国志》、《资治通鉴》等汉文经典;
其中“三国志”的“国”之满文写法竟与一直被误读为“库”的满文一致,
故从读音及写法上来看,“宝库”应读作“宝国”(亦或为其他同音谐音字);
值得一提的是,“三国志”的“志”
在此处满文的写法与常见的“宝直”满文相同,
由此可见,新满文确是拼音文字,
且存在一音对应多字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