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刀背文一直是一个神秘而繁复的领域。参考《燕明刀币背文体系研究》,早期明刀背文杂乱,无体系;自中期开始,背文出现首字体系,中期首字体系为左、中、右三类,另有无首字者(如下、四、工、子、刀等);而到晚期又多出了行,外炉,大,戟等系列。虽然晚期也有无首字者,但种类上较中期要少,且以一类背单字工的明刀为主,而这也正是此次小议的对象。笔者认为,背工的晚期明刀与其他无首字者有明显的不同,或许可以单列为一类首字体系。其理论与实例支撑见下:
1.工的出现比例较其他无首字更多。
虽然晚期明刀背文也会出现一些其他无首字的单字,例如昌,五,十,氒等。但是背工者较其他无首字单字,出现的比例要高得多。以笔者2020年一年累计各平台翻阅的明刀五万余把为一个抽样样本,其中所见背工晚期明刀15把,而其他晚期无首字者仅3把。虽然此数据并非准确值,也无法代表其在明刀大基数下的正确比例,但是还是可以以此判断两者间的多寡关系。从这一角度看,背工晚期明刀的比例明显高于晚期其他无首字者。冯括兄曾在《燕明刀的背文体系研究》一文中提到,此类无首字背文的明刀可能是有“物勒工名”层级的减省,省略机构标识。此推测无疑是合理且超前的,确实能够解释无首字的一类现象,但为何晚期工字明刀的比例远高于其他晚期无首字明刀仍是个谜。从这一角度看,工字明刀是特殊的。
2.首字之间的叠文应属同等级关系。
明刀背文存在一种因改范而产生的特殊情况,即叠文。叠文产生的原因可能是工匠在已经刻画划好背文的范上修改文字。明刀叠文以晚期为主,且多是首字层面的叠文。而叠文笔者目前所见除工行叠文外,几乎皆是同级相叠,例如首字与首字(左右,中左,中右,中行,中外炉,中大右,中戟等),首字之下的文字叠首字之下的文字(三昌,四文,金昌,刀九,豆万等)。故可以合理推断,改范或为同层级间进行的。改范原因的可能性有很多,但尚无定论,例如工匠调配等。但从改范之目的上思考,很有可能是机构或工名层级上的修改。那么工行叠文的出现似乎有很重要的意义,且工行叠文并非个例,出现的比例虽少于中行、中左等叠文,但其比例也与某些首字间的叠文也相差无多。以笔者2020年一年累计各平台翻阅明刀五万余把为一个抽样样本,其中所见中行叠文12把,中左叠文9把,中右叠文3把,工行叠文4把,且诸多文献资料中均能看到工行叠文的身影。从这一角度思考,工与行或为同一等级的并列关系,即工也有可能作为首字体系,代表一个机构。
3.工字与作为晚期体系行字的比较。
工字与作为晚期首字体系的行字有很多相似之处。首先行字是唯一一个其下不接文字的单字首字,除了出现在首字之下,大多数情况下均独立出现,而这与左、中、右等首字体系截然不同。工字在这一点上与行字类似,除出现在首字之下外,均是以单字形式出现,其下亦不接文字。且前文提到过工、行两字叠文上千丝万缕的联系,目前发现的工行叠文两个方向(工字改行字与行字改工字)均有出现,这也说明工、行若作为铸币机构层次的代号,两者间互有交流。而且中期明刀有发现极少量的单字工、行,不过多数均出现于中期背文的首字之下,且两者主要出现的时期均为晚期。同时,两者之间也存在一定的差距,行字能被列为晚期一大首字体系,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在于,其单独出现的比例远高于在首字之下出现的比例。但工字单独出现的比例远低于出现在首字下,从这一角度思考,工字明刀不排除有减省首字的可能。即便如此,前文也分析过工与其他无首字背文的差距,故背工明刀确实具有特殊性,似乎不能一概而论。
综合以上三点来看,工有可能作为晚期一类首字体系,即代表一个晚期新出现的铸币机构。且此机构与行所代表的机构互有联系。当然,以上只是笔者个人的猜想,关于燕国铸币史料的直接记载几乎为零,很多猜想需要基于实物证据,猜想未必正确,但是敢于迈步便有接近真相的可能。这篇猜想来自本人随笔,只为记录收藏过程中的所思所想,未来再回头观之,或有价值,或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