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风遗韵·越南美号大铜钱初探(二)
越南美号大铜钱的铸造
越南美号大铜钱铸造的记载,比较缺失和混乱,目前也只能从有限的史料和前人的研究成果中找到一些线索。
先说明命通宝美号大铜钱:明命年号取自《尚书·咸有一德》“克享天心,受天明命”。明命帝铸铜钱的一个主导思想,就是要给自己留芳千古。明命八年他就说过 :“泉貨流通,所以為千萬年無窮之利,向來錢文鼓鑄均未及一錢,歲久易刓,恐未足以垂永遠。从明命帝的态度可以看出,他对铸钱特别重视,不单只要做,还要做得更好,更特别,所以,产生美号大铜钱也就不奇怪了。
《大南寔录》记载, 明命十一年五月,“鑄明命通寶美號大錢一萬文,令戶部侍衛會同武庫督工,照所定字型大小規式鼓鑄之。” 【铭文共计三十种】
可由于史料有限,专研者甚少,泉坛一些前辈包括美国、日本学者,都笼统地将美号大铜钱定为明命元年或者十八年所铸。
如《历代古钱图说》云:“明命通宝,大南实录正编,圣祖明命元年二月,初铸明命通宝,六分铜铅钱,又有大铜钱。
“右明命通寶大銅錢明命十八年鑄於順化府面文曰明命通寶背鑄吾國經傳語以此錢一枚當一陌以六百為一貫謂之使錢”。
東亞錢志曰:明命十八年(西元1838年),鑄於順化府,以一當百,背鑄經傳之語,名為美號,有八字者廿三種,四字者十七種”。”【铭文共计四十种】
这些结论,或许是受《钦定大南会典事例 》里记载的影响,特别是背文的品种都一致。
“諭美號大銅錢前經鑄造頗覺無多茲著戶工二部督察侍衛派屬一人會同督工員據武庫支出好項銅錫鉛依法搭配煮煉仍依年前字型大小規式鑄造一十萬文”值得注意的是,这里虽明确记载了铸造,但是也说明了是补铸。【铭文共计四十种】。(图5)
再结合传世实物,明命通宝美号大铜钱铭文共计三十种,因此美号大铜钱开铸应为明命十一年 。
再说绍治通宝美号大铜钱:绍治有继续治理,延续的意思,其意为“绍先皇明命之治”。
《大南实录》记载:“憲祖紹治元年三月鑄紹治通寶錢大銅錢重九分小銅錢並白鉛制錢各六分戶部請鑄新號錢以示一新帝可其奏命以錢式試鑄式送河內通寶局起辦額匠雇匠正爐附爐部如例終”
“紹治元年改北城寶泉局為通寶局。。。鑄造紹治新號大小兩項銅錢......”
《东亚钱志》里也只是说“绍治通宝钱越南宪祖绍治元年铸,形制与铜铸明命通宝同”。《古钱大辞典拾遗》只附加记载有美号四十种。《越南历史货币》记载,绍治通宝美号大铜钱,迟至绍治六年二月才开铸。至2019年,日本出的泉谱引用了《大南实录》铸造绍治美号大铜钱的原文,2020年,经作者查证,绍治美号大铜钱确实为绍治六年二月铸造,只是铭文字号稍有出入,且明命没有的那十种背文,在绍治美号大铜钱上却能见到,果然是绍明命之治。
就铸造年份而言,历史有一个有趣的巧合:
明命十一年。“諭本年恰值朕四旬正壽經有旨賞皇子諸公及文武職官...”
“丙午紹治六年(清道光二十六年 )春正月丁巳朔...帝謂禮部臣曰:今年正值朕四旬萬壽大慶節禮宜因辰加厚以惠養老者准部查明命十一年酺宴自京師而已......”
铸造明命、绍治美号大铜钱的这两年,都恰逢明命、绍治过生日,为此还举办了老者宴,并大赏群臣。明命十八年,还恰逢皇太后七旬大庆,明命帝更是大摆宴席赏赐文武百官。这特殊年份的结合,又为越南美号大铜钱蒙上了更喜庆的色彩。
最后看嗣德通宝美号大铜钱:《大南实录正编第四纪》卷一载嗣德之意为“嗣先皇紹治之德”。
《大南实录正编》:“冀宗嗣德元年二月初鑄嗣德通寶錢”
“嗣德元年諭鼓鑄錢文應從新號著遵依嘉隆明命紹治號錢體制鑄成嗣德通寶新號大項銅錢重九分小項銅錢並白鉛錢各重六分。(图6)
《东亚钱志》记载“右嗣德通寶大銅錢面文曰嗣德通寶,背紀美號。。。形制與明命通寶大銅錢同”。
越南官方史料同样没有明确嗣德美号大铜钱的铸造时间,《东亚钱志》依旧是推断式的结论,如果结合庆寿说,或许为嗣德元年、十一年,所铸:“ 諭本年值朕萬壽慶節其親藩親臺諸公著賞德業金磬各一......”【大南实录记载有嗣德期间赏赐美号大钱的记录】
不过无论如何,随着法国殖民者的到来,阮朝经济逐渐混乱和被控制,越南美号大铜钱的铸造,也即将寿终正寝。 各种新钱开始铸造、发行。
据《越南历史货币》记载:嗣德寶鈔鑄於嗣德十四年,但是《古錢大辭典拾遺》載:“右嗣德宝钞大钱嗣德十八年铸面文曰嗣德宝钞背纪值有准十文准一十文...民不喜用...” 根据阿尔伯特施罗德Albert Schroeder1905年的《大南货币图录》记载,铸于1865年,也就是嗣德十八年。(图7 ) 【最新考据 大南实录有明确记载嗣德宝钞为十四年开铸,此外还有补铸,库存情况等等,此项钱另议】
如果此时再铸造大个厚重的美号大铜钱,已跟当时的情况不符。后来法国殖民者更是发行了自己控制的货币,钱币也加上了法文,如大法国之安南当二钱币。据此,可以初步判定越南美号大铜钱官方铸造的时间广义上来讲是明命元年1820至嗣德末年1883,狭义上来说,最早为明命十一年(1830),晚不会超过嗣德十八年(18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