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可把刘多多得瑟坏了。不说话的时候,看着还像个正常人,只要一张嘴,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就没法看了。
每次说话前,肯定是先伸出左手的三根手指,捏几下他那光秃秃的下巴,然后小眼睛一眯,小黑牙一呲,挤出一脑门子褶子,摆出一副欠挠的样子。而且口头禅保准是:本大师如何如何........,气的我好几次都差点把豆腐脑甩他脸上。
不过话说回来,这孙子最近这么猖狂,也还是有点原因的。
前些天,我俩去附近的拆迁村铲地皮。由于村里的人都搬的差不多了,也没收到什么东西。眼瞅着快12点了,我琢磨着中午找个小店,吃个炒饼,凑合一顿得了。正要喊他撤退,他却跑到车旁边的垃圾堆里一阵乱翻。大概过了有10来分钟,只见他拎了几片木板回来了。然后大嘴一咧,说了句:中午咱俩涮羊肉去吧,我请你。
和往常一样,土豆白菜冻豆腐、切了一斤肉、两个烧饼、又要了俩凉菜。我嚼着花生米跟他扯着闲篇,他“哼哈这是”的应付着,也不怎么看我,眼睛总是盯着脚底下那堆木头。几口二锅头下肚,他突然一抬头,一本正经的跟我说:哥们,今天这几片木板可是我自己捡的,没花公款,回头卖了钱可不跟你分账。
臭德性! 我回了一句:今天这顿饭可是你要请的,不能花公款,回头你自己去把账结了。
没问题! 这次他答应的挺痛快。
过了俩礼拜,他来找我。一看就是刚理的发,脑袋上油光锃亮,脖子上多了条拴狗的链子,还故意露在毛衣外面。
怎么着?几天没见,你这是傍上富婆了?还是给人家做小了?我讽刺了他一句。
他接的挺快:本大师靠本事吃饭,从来不干那丢人的事。
不等我开口,他又接着说:哎,你还记得本大师上次在刘家营捡的那几块木板吗?你猜猜卖了多少钱?
我:10万。
他:嫉妒,你这绝对是嫉妒,好好说话。
我:那就10块。
他:哎,你这人真没劲。知道吗,那木头是黄花梨的,吃饭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回到家一拼,是个大盒子,而且一片不少。本大师找高手给看了看,人家说应该是明代的,贼漂亮,光修理的手工费就花了5000。
我:哦?东西呢?我看看修完啥样?
他:卖了,修完后发朋友圈几分钟就卖了。3万,卖给一个南方老板了。怎么样?本大师眼力不赖吧?服不服?
这孙子,还真有傻福气,虽然我嘴上没说,但打这以后,只要看到那些旧家具,我也开始留意了。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我骑着电动车回家。猛的一抬头,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个电动平板三轮,车上拉着七八件旧家具,好像还一个没盖的洗衣机。三轮车跑得挺快,跟了半天,也没看清拉的都是什么物件,多亏遇到个红灯,他才停下来。
我凑到跟前,扯着脖子看了看,有俩长方型的箱子和一个碗柜,表面黑乎乎的全是油泥,估摸这三个应该是老的,其他表面都刷着清漆,应该是近些年的。我挤到车老板旁边,问道:老哥,你这家具卖吗?
车老板50来岁,脑袋上套着个黑色的一把撸,脖子上围着一个大红围脖,嘴里叼着一根烟。身上捂得挺严实,大棉袄二棉裤穿戴的挺齐全,脚上一双黑色皮棉鞋,一看就是天天在外面跑的。
他打量了我一眼,象征性的给了个笑脸,不卖!然后把头一扭,就不搭理我了。
哦,听您的口音就是这附近的吧。我接着跟他套近乎。
车老板:南尖塔的。
哦,我说呢。老哥,你别急着走,先把车停路边,咱俩抽根烟聊聊。好说歹说,他终于把车推到路边,接过我递过去的烟,点上。
我:老哥,你这拉回去不是卖就是烧,说个价听听,价格合适我就要了。
车老板:这一车你给2000吧。
我:您这是当新家具卖呢,我也不全要,就要这仨黑的。我指了指那俩箱子和那个碗柜。
车老板:这仨你给500吧,我这着急回去,中午饭还没吃呢。
我:行吧,这大冷天的,咱俩也别在马路上站着了,您给我送到家吧。
卸完了货,本打算喊刘多多过来看看,这仨都是什么木头的。忽然在碗柜抽屉的拉手上发现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