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admina) 你好 征文能不能提供个标题?谢谢 (2016-01-25 16:12:02) —
站在窗前,手里握着一枚硕大的铜钱,痴痴地望着窗外,数着被寒风吹得摇摆不定光秃秃的白杨树,就这样数着看着--- ---直到黑暗降临。
天是真的冷了,连风也受不了,黑夜里敲打着窗户,它们想进来,这种节奏的敲打声我熟悉。看到风在闪烁不定的霓虹灯里东躲西藏,我知道这风属于田野和村庄,它们的认识里只有光秃秃的树、野火烧光的草地、路边堆起的草垛、孩子们头上的乱发和村庄老人的一生。我老家在南面,它们一定还要到我老家去的。风绕道而来,一定是谁告诉了它们我在这里,才会爬到我住的三楼上来找我,是为了唤一个人回去?是唤我吧!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老家了。
打开北向的窗户,黑暗中阔大的风滚滚而来,它们悬在空中、飘在空中,只等着我从钢筋水泥的堡垒中伸出头来,与我面对面,传递一些风中人的消息到村庄。
村子的人生活在风里,我家又在村子的北面,总感觉与风特别亲近。记得一次离家的时候,一大早就看见祖父坐在门口的小马扎上,天色灰沉清冷,冬天的早晨永远是一幅将要下雨或下雪的摸样。风很大,地上的落叶围着圈堆到祖父的鞋上。我对祖父说:“进屋吧,外面风大太冷。”祖父说:“没事,不冷,都在风里活了一辈子了。”我让祖父进屋吃早饭,他也不肯,说只想坐坐,一直守在门口的风里。那个早晨我又一次的离开了家。祖父跟在我后面默默地走着,直到我将要走出村口才往我手里赛了一个东西,然后看着我走上了村前的那条小路。风卷起尘土擦着裤脚,我说:“野外风大,回吧。”祖父说:“你走你的,我想在路边站站。”村庄坐落在野地里,村前村后都是麦地,麦地上的风毫无阻碍地从村北到村南,一次次地刮过。我走了很远回过头,看见祖父依然站在风里,瘦弱的身影被风吹得有点抖。
祖父老了,风吹进了他的身体。当风吹进一个人身体的时候,他就老了。多年来,我目睹了来来去去的风如何改变了一个人。记事时,祖父走路还很稳健,再大的风也吹不倒,再大的困难也能随意而解。有风的时候我就躲在祖父身后,只感觉风像一场大水流过我抓着衣服的手。长大了,忽然有一天看见祖父在风里有些摇摇晃晃,我的心突然之间沉了下去。祖父不经意间被风吹歪了,吹走了黑发留下了白发,吹干了皮肤留下了皱纹。
而今,沉淀在记忆中的往事,随风而起,凝望着手中这枚硕大的铜钱,我感动在那种永恒的只有付出不求回报净化心灵的爱中,更沉浸在深深的怀念之中。
2016年1月20日午夜师国醉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