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漳州军饷银币”铸造花押之谜补证考述
河南 许满贵
“福建漳州军饷”是我国早期自铸银币（亦称银饼），其面文横书“漳州军饷”直书花押，背文横书“足纹”，直书“通行”（打戳记）。自上个世纪40年代至今日，花押、铸造时间众说纷纭，尚无确凿定论，堪称银币文化之谜。
考据补证，格物解谜；谜之益趣，趣致辨疑。“军饷”：军人的薪俸和给养。明唐顺之《条陈海防经略事疏》：“乞暂将嘉靖三十九年（1560）浙直两处赃罚，照数解与各军门，听其处补军饷。”清魏源《圣武记》卷一：“时明关外军饷皆海运积觉华岛，距宁远城南十六里。”《中国明代档案总汇》：“崇祯十二年（1639），关外户部司署郎中袁枢题本奏辽东军饷事。”
“银币”，由白银铸造。白银：古称“白金”。《尔雅·释器》：“白金谓之银。”西周中期，周恭王铸“九年卫鼎”青铜器有赏锡“白金一钣”的铭文。用“白银”铸造银币，始于春秋战国时期。银币又称银布币，“布”是古代货币谓称。《周礼·天宫·外府》注：“其藏曰钱，其行曰布。”1974年8月，河南省扶沟县古城村出土的三足带盖铜鼎内藏银布币18枚，重3072.9克。银币皆为铲形，銎作圆柱状，布体大小分为长、中、短三型，其中最大者长15.7厘米，宽5.8厘米，重188.1克；最小者长8.4厘米，宽5.8厘米，重134克。属春秋中期楚国银币，是我国首次发现最早的银货币。金石考古学家王献唐《中国古代货币通考》：汉武帝元狩四年（前119）发行的“白金三品”（龙、马、龟纹样银锡合金）货币，是中国最早的法定银币。（图1为“白金三品”之一的圆形罗马文龙纹银币）
“花押”，亦称“画诺”、“花书”、“签押”。《说文解字》：“押，署也。”《汉语大词典·花押》：“在公文或契约上签字或画符号，以作凭信。亦指所签名字或所画的符号。”王献唐著《国史金石志稿》：“署押一制，萌于汉晋，继于南北朝，而盛于唐宋，制印于元明，衰于有清。”前汉《居延汉简》有“□月诟表押墨付如牒”的记载。《后汉书·党锢传》有“南阳宗资主画诺”，当时长官据属吏的符牒便只书“诺”字。南北朝有凤尾书，又名“花书”，此即所谓“花押”。唐代花押，一般只草书其名。唐玄宗李隆基书法作品《馒颂》的花押字，说明唐代花押已被皇帝在书法作品中所用。《新唐书·韦陟传》：“陟常以五采笺为书记，使侍妾主知，其裁答受意而已，皆有楷法。陟惟署名，自谓所书‘陟’字若‘五朵云’。时人慕之，号郇公‘五云体’。”宋朝花押有特殊规定，《宋会要辑稿·官职二》：“花押仍须一手书写，所写内外诸司及诸道周州军监，并依此类。”宋徽宗赵佶书画落款“天下一人”的花押大家已熟知。北京故宫博物院现藏明思宗崇祯帝御押印“朱由检”；另藏“八面来表”、“丹在身中”、“心地明白”、“善及四方”等明代皇帝的御押，是“宋十五朝御押”风格的承续。清代皇帝“道教心印”式的押印减少，取而代之的是草书形式的吉语、警句押印，故宫博物院现藏有刻阳文草书“无思”、“太平”、“敬天”等御押。帝王热衷此技，在钱币上花押，是钱文化的延伸和拓展。（2004年北京华辰春拍，编号1346：明“崇祯通宝”背穿草书“寿”字，极似花押，见图2）
析“漳州军饷银币”因正面四字得名，因铸造时间、签字花押不同，可分为A型、B型、C型三个版别。又因传世少、币无纪年，史料零碎，铸造年代无据，故其花押释文歧义颇多。背铸“足纹通行”，“足纹”是明代银两制的成色标准。《明史》载：英宗正统元年（1436）放松用银禁令，以白银铸币补充流通成为货币化。明末国库盈虚，《明鉴》：“崇祯十一年（1638）正月，开福建海禁，通市佐饷。”更有充饷、助饷之例。
（全文详见《东方收藏》2012年第3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