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祚顽铸保大钱 湮灭辽朝留异泉 ——辽钱名誉品保大元、通宝钱赏析 保大钱是辽天祚帝耶律延禧即位后所建的第三个年号，也是他被金俘虏、辽国灭亡前最后一个年号“保大”（1121-1125）年间所铸的年号钱。因辽保大年间食货资料根本没有记录，元编《辽史》自然也无保大年食货方面的任何蛛丝马迹。所以，辽保大年间铸没铸过年号钱?在1983年前一直无人探讨。这之前发现于世的保大元宝钱都被系于南唐元宗李璟或楚恭孝王马希萼，没一人往辽天祚帝保大年去想。好象中国历史上就李璟独一份建元保大似的。这真是中国钱币界的悲哀，大汉族主义的杰作。明明在形制、钱文、风格、神韵都与南唐、马楚毫不搭界的一种辽代钱币，竟被数百年来几十位泉界权威硬塞给了李璟或马希萼，而且至今未能拨乱反正。笔者曾撰有《南唐铸行钱币考略》和《保大元宝铸主考》两篇文章，分别从李璟、马希萼都不可能铸保大元宝的原因入手，论述保大元宝是辽钱。因本文不是论辩文章，这里不批驳定保大元宝非辽钱者的错误观点。只从正面举几点事实简单说明一下保大元宝只能是辽天祚铸的原因。 · 其一、形制与南唐、马楚有根本区别。保大元宝中缘细郭，与南唐、马楚的同尺寸钱、宽缘肥郭区别明显。保大元宝已公布钱的重量都在15克以上，比南唐、马楚同尺寸铜钱平均重9克超重6克至13克。这在严重缺铜不得不铸行大量铁、铅钱的南唐、马楚等国是根本不会出现的事。书法风格时代特征显著不同，保大元宝书体具宋后期行楷风韵，又具北魏、隋唐北地写经体那种似隶似楷、楷隶相间行隶风格。与南唐、马楚端正唐楷、正统隶书风格大相径庭。保大元宝形制和辽钱一致，和南唐、马楚钱格格不入。 其二、文字书体与辽钱有着血肉相连的传承关系。面背五个字都可在在辽钱中找到父子或兄弟钱文。而在南唐、马楚钱中找不到一丝一毫的传承关系。 其三、南唐、马楚不铸元宝钱，而且南唐亦不铸旋读钱。这是两国货币制度使然，并为钱币实物所证明。把保大元宝硬塞给他们，是对其时南唐、马楚货币制度、钱币铸行史无知的表现。 其四、南唐、马楚从礼制、伦理诸方面讲，都不可能铸背天的保大元宝钱。对南唐、马楚来说铸保大元宝背天钱，都是悖伦理违礼制的。对南唐来说，朝廷年号钱上铭下属勋号，实在不伦不类，史无前例。对马楚来说，虽有先例，但那是对中央政府。而现在授予勋号的是一个原来与自已平级的地方政权，这对马希萼并非是什么荣耀。况且楚此时内乱不止，南唐正虎视眈眈要吞掉马楚，马希萼怎么会把强敌授给的廉价勋号当真，更不会铸钱纪念它。而辽铸背天记朝号或帝号钱是有先例的，辽自称天朝，辽代皇帝多被称为天皇帝，辽太宗即铸过背天尧舜衕宝钱。所以，天祚帝铸背天钱既合规又符制。 其五、南唐、马楚都无时间和需要铸保大元宝钱，而辽天祚铸保大元宝是辽改号即铸新钱的铸钱制度使然。保大元年，天祚帝尚在四处游猎。辽虽然失去部分领土，可中枢机构仍在正常运作，其照规定铸新钱是应该和必然的。 其六、从上世纪八十年代以来，国内外陆续发现了数量多达十数枚各种形制、材质的，或背天或光背的保大元宝钱。特别黑龙江五常市冲河镇在辽金窖藏中，一次出土六枚保大元宝背天钱，都以事实批驳了保大元宝非辽钱说。 综合以上这些事实，只要不是存心歪曲贬低辽钱的人，都应该承认这样一个事实：保大元宝背天或光背钱确系辽天祚帝保大年间所铸，而不是南唐李璟或马希萼所铸。 保大元年（1121）春正月丁酉朔，改元保大。此时，辽郡县已近半数被金攻占。在这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辽天祚帝又干了一件比他爷爷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让天下臣民寒心的蠢事：听信连连误国的大奸臣萧奉先的诬告，把自己亲生儿子、众望相属、贤德的晋王赐死。逼迫南军都统余覩出逃降于金国。这次惨案的发生，把辽天祚帝最后所剩的一点点影响力和凝聚力彻底荡涤干净。 保大二年，正月金攻占上京。二月天祚帝逃至鸳鸯泺。三月帝逃白水泺，赐死奸臣萧奉先。三月葵酉以“诸局（包括铸钱局）百工多亡，凡扈从不限吏民，皆官之。”帝又逃入夹山。当月，南（燕）京留守、秦晋国王耶律淳称帝改元。辽朝内部大分裂，为金各个击破进一步提供了机会。 保大三年正月奚王回离保称帝改元，辽内部再次分裂。二月天祚帝诛杀耶律淳之妻萧德妃，进一步使自己成为孤家寡人，无人再敢襄助。五月梁王雅里被部将立为皇帝，改元神历。天祚帝已经彻底丧失号召力。 保大四年五月天祚帝逃至漠南。辽境内大家族均举族东迁或南逃。“黎民流离，道路拥塞，不胜其苦。”七月耶律大石自立为王率部西去。天祚帝复溃逃至山阴。八月金太祖阿骨打死，弟吴乞买继位，是为金太宗。 保大五年正月，天祚帝想逃奔天德军，过沙漠遇金军，和近侍数人藏于民家数日。二月天祚帝在投奔西夏途中，在应州新城东六十里，被金人完颜娄室擒获，八月押至金上京，辽国灭亡。 自保大元年年末始，辽分崩离析，叛立接二连三，其经济彻底崩溃。钱币自保大二年停铸，货币制度也随着政治制度的灭亡而终结。 冷酷无情的文字，记述了辽灭亡前桩桩血泪写成的史实。辽的灭亡实为自裁，不是一次次地自毁长城，再有十个女真部也不会这样快地将煌煌契丹灭亡。《辽史·帝纪》末，赞曰说：“辽兴起于北方草原，军事之强盛，威行海内外、震惊中原各国。扶植晋、汉两朝，可等雄壮!太祖、太宗借百战之势，缔造了新兴的契丹帝国。英谋叡智，可以说是远大。虽然世宗因才干不高，穆宗因残暴，接连发生了弑逆事件，而国家根基并没有动摇。这是由于祖先的威权还足以震摄国人。圣宗以后内修政冶，外拓疆宇，然后申明与邻国友好。周边国家的安宁，维持了二百余年的帝业，这是根本的原因。可到了天祚帝，赶上国运衰退，又没有臣民的支持。他本人宠信奸佞小人，自毁国家根本，弄得臣民离心离德。金兵一起来，内部先发难，谋逆之臣、投敌之人接连不断，导致国家机器土崩瓦解，不能再支撑一天。真是可悲可哀呀!耶律氏和萧氏本是辽国基础，两氏休戚与共血脉相联。可萧氏奉先为一己私利竟毁灭辽的希望，诬告晋王被杀，竟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天祚帝直到穷途末日，才知道萧奉先是害国害己，可是已经太晚了。”这段评语深刻中肯，一语破的，剖析分明，确可称辽史终结之文的点睛之笔。 辽史结束了，可辽代珍钱却留给了后人。保大铸钱时间虽短，但留传至今的保大钱仍有一、二十枚。现今能见到的保大钱，仅有元宝一种。钱文保大元宝为含隶意行楷书，右旋读（有顺读小平一种）。有小平、折二、折三（以前各谱均定为折五，按辽制应为折三）三等钱。又分为背天、光背两大版别。材质有铜铁两种。 小平钱最早披露于世的，是清代李佐贤、鲍康合撰的《续泉汇》和张崇懿著的《钱志新编》各自刊载的，两枚顺读光背保大元宝小平钱。《古钱大辞典》290页转载一帧钱图，因受郑家相影响，图下注“此品伪”字样。郑家相认为伪的原因仅仅是顺读不是辽钱。现在看来此二枚钱应是真品辽保大元宝钱了。因为郑断其伪的理由已不复存在。况且在清代谁也没见过保大元宝钱，造假者不会舍名誉珍钱不造，而造这卖不出去的钱。这种顺读光背保大元宝小平钱，径约24毫米，重约3克左右。两枚钱的实物今已不知所在，只留下两帧拓图让后人观瞻。第三枚保大元宝平钱披露于世，是在1994年《辽宁金融·钱币专辑》第16、17期合刊登载的，卫月望《契丹钱币中之新品·续闻》之第十八，从大英博物馆币章部辽钱盒中亲拓的保大元宝平钱拓图。此钱右旋读。字文很有特色，保字扁宽，与大字保宁的保字似为父子；大字清晰长大；元字儿部左撇较直，右拐上挑，与折三钱元字相仿；宝字宽大，而且上下一般粗。背图模糊不清，看不清背什么字，亦可能是光背。卫先生文中也没介绍。据友人说此钱径约23毫米，重约3.5克。不知国内是否有此钱存在? 折二钱，仅发现一枚光背铁钱。是1998年四川修建成雅高速公路时，在雅安市名山县茅河乡一工地挖出的宋代埋藏的铁钱中发现。随这枚折二保大元宝光背铁钱一同出土的，还有北宋、五代十国钱币。辽代铁钱还有大辽元宝、丹贴巡宝、契丹文天朝万岁、清宁元宝四种。保大元宝光背折二铁钱径27毫米，重5.07克。钱文由于腐蚀稍缺损。保为狭保，大字宽大。元字较扁，儿部左撇微弯伸出较长，右竖弯钩，竖弯成90度角形，竖和横都较粗。宝字为长大楷书。钱文右旋读。此钱现不知藏在何人之手? 折三钱发现最多。早期多发现于浙江同里、湖南长沙、福建南平，以及上海、江苏、无锡等地。上世纪九十年代面世的共有十枚。其中铜钱六品，铁钱四品。九十年代，在中国嘉德等拍卖公司编写的拍卖图录上，曾见两品折三型保大元宝背天钱。在各钱币网站亦见过两三品保大元宝背天钱。 2001年，在吉林省白城市大兴乡出土辽金窖藏中，挑出一枚保大元宝光背折三铁母钱。该钱制作厚重精好，文字深峻。紫红色铜质，黑褐色包浆。内郭左宽右狭，背内郭错范。文字和南方出土的保大背天元宝钱一模一样，信是一人所书。只是保大元宝四字中大字略小，元字大且左进。背光幕无文，无剜削痕迹，光背实属天成。该钱径33.4毫米，重22.5克。根据其厚重及文字深峻，有拔模稍度等情况分析，其应为铸造铁钱的铁母钱。该钱为何光背无天字?这其实是契丹一国两制政策在铸钱上的反映。当需向异族民众宣示契丹帝国是神册天朝时，往往在一些标志物上鐫铭天字朝号。辽太宗初登皇位时，为安抚皇太子、人皇王耶律倍铸造“尧舜衕宝”时就有过同样安排。当五行用铜钱背铭天字，当十金、银、铜赏赐钱就光背。行用钱对的是百姓，而且主要是汉族、渤海族百姓，所以对他们要宣示尧舜同掌国柄是天朝本色。赏赐钱对的是大臣，他们对尧舜衕宝是怎么回事心知肚明，根本用不着铭天宣示，省道工序光背即好。保大元宝背天、光背的安排也体现这种内外有别的思想。在非契丹地区铸行背天钱，宣示辽朝是神册天朝，以安抚民心共同抗金。在本族地区铸行光背钱以示和异族区别，增强民族自豪感、优越感，亦利于民族自强和同仇敌忾。 2004年黑龙江省五常市农民利用探测器发现大量辽金窖藏、罐藏钱币。其中在一罐藏筒子钱中一次发现和南方同版式背天保大元宝六枚。径在33.61-36.82毫米，重14.3-16.7克间。生坑绿锈，温润似玉，翡翠般色泽，堪称钱中至珍。折三钱尚发现少量轻薄型保大元宝背天钱，重量一般在8.7-9.5克，厚2-2.1毫米，径在32-36毫米间。字文和厚重钱有所区别，仅在辽宁、吉林等地发现。笔者怀疑其是金占领区地方政权仿铸。详情拟专文讨论，在这就不再赘述了。 总计传世所见各种折三型保大元宝钱约15-25枚左右。其中约有大样、广穿、光背、铁母；阔保、狭保；长大、阔大、小大；正元、右挑元、长腿元、跑步元；阔宝、长宝、方贝宝、隶宝；扁天、正天、抬足天、大天等多种版式。 保大元宝钱是辽朝覆灭的见证，是钱币史上的大名誉品，在拨乱反正回归辽钱行列后其价值会更珍贵。回归需广大泉友的认可和支持，我将竭力为此而奋斗，真诚地希望泉友们理解我支持我，和我一道努力使这一珍钱早日回归自己的祖籍。 泉痴山人2007-11-24 [本贴已被 作者 于 2008年08月31日 13时09分59秒 编辑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