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上下
古泉结缘
对于古泉,我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每当细细端详收藏的古币,品味其中蕴藏的文化信息,仿佛与久远的先人促膝交谈,仿佛在触摸伟大民族的历史!
我喜爱的藏品,大多有名字:泛金泰和是“金圣叹”,爆蓝崇宁是“蓝精灵”,五色大观叫“梦幻妖姬”。那枚河百,呵呵,“小胖子”!那枚直五十,哈哈,称勾儿!那对济十,嘿嘿,哥俩好!那些布币,大裤衩、小裤衩……。它们象不离不弃的朋友,又如前生有约的恋人,陪我度过许多孤寂时光!
回想起这些年的收藏里程,说不尽的酸甜苦辣,道不出的喜乐悲欢。
一、玩具熊换来三枚清钱
七、八十年代鲁西南农村,古币并非稀有之物,日常生活中还较常见,包袱钱、上梁钱、压箱钱……。小妮子用来踢毽子,大小子用来钉洋板。那些大多是清代制钱、铜板,至于银元,过去的大户人家才会有。
“钉洋板”是一种儿童游戏,铜元放在石窝里,奶头锤敲打成凹凸的窝饼。游戏开始,双方在一定距离,轮流击打对方的“洋板”,击中即为自己所有,被击中则为对方所有。小伙伴喜子有一枚青铜“洋板”,个头小,手头准,跳得远。它打到你的——赢取,打不到——会弹的很远,想要赢取它,简直天方夜谈。
邻居小姐姐的毽子,在脚尖飞上飞下,想停就停,想踢多高,就能踢多高,我疑心是优质铜钱的功劳。讨来一看,密密的毛线绳里边,果然结着三枚金黄的铜钱,熠熠生辉,让人心动。于是与小姐姐商量,用城里亲戚送我的玩具熊交换,那是我的心爱之物,她弟弟觊觎已久。在小盆友眼里,这样的玩具十里八乡见不到,远比毽子好玩。于是,我拥有了自己的古币,而且一下子三枚!
二、趟乡淘宝的明起明收
三枚康熙通宝小钱,只是性情使然,并未使我真正走上收藏之路。此后,漫长的岁月里,忙着学习、工作、考编、成家、养育孩子,生活少了许多乐趣。
新世纪之初,压力不再山大,工作稍有余闲,逛地摊、逛古董店,耳濡目染,开始下手。五毛的五铢,一块的铜元,几元的清钱,慢慢集齐了几本子,林林总总,蔚为大观。五铢:郡国、赤仄、剪边、延环,上林三官;铜圆:水龙、火龙、大清龙,十文、二十文、百文;清钱:十帝、二十局。科学的实践,需要先进的理论支撑,购进《中国古钱大集》、《古钱币库》等书,按图索骥,其乐融融,那是喜欢上古泉的开始。
结识了几位“趟乡”的朋友,讲述收“老物件”的故事:某天收了一个嘉靖青花加色碗,某天又收了一个明代玉鹅,禁不住耳热心跳,恨不得立马跟他们下乡。付老师是一位退休职工,骑一辆破自行车,穿着满是油渍的厂服,走村串乡收货挣点外快。我嫌他太不讲究,他说:“农村人精的很,你穿太般整,他认为你有钱,要高价,收不成”!如果收到古币,他先给我打个招呼,让我“经经眼”,看留不留,早期一些古币多是从他手里得来的。
某日黄昏,他拿来一枚天启十一两让我看,刀斩的字口,规整的形制,熟美的包浆,一下喜欢上了。400大元,一个月工资呵!还是友情价,人家只加了个跑路钱——咬咬牙,拿下!从此进入“发烧”阶段,好钱总要想办法得到。山鬼八卦各种花钱,几十块,收!徽宗御书崇宁通宝,8元10元任挑选,收!咸丰当十当百大钱,几百块,收收收!品相差的盐搓醋洗,边有磕的焊了再磨,虽落个双手铜绿,也换来满心欢喜!齐白石有三百石印,俺有三百铜钱,与大师旗鼓相当,不由暗自虚荣,却不知已沦为“贫穷的富翁”。
工薪阶层的囧境,很快显露无遗。渐渐入不敷出,工资月月打水漂,换来一堆不中用的铜片片。家里国库危机,老婆给脸色看,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不妙呵,很有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样子!
这当儿,付老师又兴冲冲找上门来,说收了一枚洪武大钱,这可是他盯了一年多功夫,从农村老汉手里磨来的……。犹豫再三,不忍错过,倾囊中所有拿下,剩下百十块,又请他吃了顿“分手饭”。
席间,几杯小酒下肚,略带醉意地说:“付老师呀,今后我不再收了,你也别往我这拿了。你拿来,我看中又不能不要,只落得回家生气!从天启开始,到洪武结束,好聚好散,也算明起明收吧!”
——不无忧伤,不无尴尬,没办法,暂时和心爱的古泉告别吧!
三、集腋成裘的咸丰当十
人生道路上,或许会邂逅一位古典美人,不管是字画、瓷器、玉器,还是邮票、钱币、竹木牙雕……。一旦喜欢上,就象吸鸦片烟一样上瘾,一辈子也难戒掉。
过了四、五年时间,老婆辞职下海,生意风生水起,我的工资也涨了几倍,手头稍有宽裕,又迷上收藏古泉的勾当。
2007、2008两年,古董交易盛况空前,各种物件如雨后春笋,让人美不胜收。古泉也是个大项,要想收全各朝钱币,不但财力难支,就是有钱也不可能,只能选择单项。
我喜欢的“古泉四绝”中,六泉十布金错刀——拿不动,大观崇宁——收不迭,泰和重宝——遇不到……,思虑再三,盯上了咸丰大钱。当千当五百太昂贵,当五十也不菲,所以选择了当十。论钱文,隽秀精美;论形制,规整绝伦;论面值,重宝也是大票子呢。更主要的,一枚60至90元,便宜量又足,承受得起,能够尽兴!请来老朋友,再摆开张宴,各家店铺遍寻小可爱,三枚五枚要,十枚八枚也要,上曲阜,下聊城,泉源铿锵,济直武迪,各局报到,在当地荣登“当十大王”榜首。
2009年下半年,价格逐渐上涨,品相稍好一点,百元以下的当十,基本上拿不到。当时不拿,过几天再去,店家告之又涨价了!我不是商家,只进不出,又不堪重负——放下著,归去休,再次金盆洗手!
几点心得:便宜无好货,赝品也不便宜;不要苛求完美,收藏要讲缘份;没有什么永远属于你,珍惜所拥有的,追求所能得到的!
四、运河码头上泰去泰来
时光如水,物价飞涨,又换了单位,很长时间不再逛店淘宝。路过古董店时,老板招呼:“咋好久不见,进来喝杯茶呀!”“不了不了,我还有事,改天吧。”从前收藏的古币,送的送了,换的换了,一些喜欢的,比如大观、大元,比如大样、小母,装盒入册。夜阑灯影里,午后阳光下,有时会拿出来,把玩一番,审视一番,回忆每枚古泉入藏过程,品味其中喜怒哀乐,也是一种快乐体验吧!
两年前,这里元代运河码头拓宽河道,百姓经常挖出些瓷片和金银器,偶尔也有古钱币,多是宋钱、元钱。我收藏过上百种版别宋钱,大定、至大虽也常见,偶尔来这里,还会淘几枚锈色好的小钱,几十元一枚,不贵。我历来认为,字口强于坑口,好版胜过锈色。刚入手时,不太讲究红斑绿锈,专收熟美传世的,便于拿在手里把玩。后来对品相人了新的认识,开始迷恋上锈色,沧州坑、高邮坑、西溪坑、长葛坑,还有祈福坑、机油坑,爆绿、爆蓝、朱砂等锈口,都有涉猎。我相信,不久古泉界将出现一个码头坑,不同于传统水坑,七百年河道淤泥包裹,形成一种泛铜飘蓝锈口,虽然现在还未被广泛认可,已为外地泉友所追捧。
前年春天,听说码头出了枚玉著篆大泰和,约二三好友前去探营。一枚重宝大样,直径45.3MM,周身泛铜,镏金一般,爱不释手。因为来路确凿,品相完美,价要得离谱。前后去了三次,人家说已有外地人高价求售,再不要可就出了!无奈之中,放下大丈夫架子,向做生意的内人求助,又交易给妹子一个阳绿翠镯,好不容易凑齐盘缠,手里的钱还热乎乎的,马不停蹄,立刻将这枚“金圣叹”收入囊中,为此美滋滋好几天。
去年秋天,还是那个地方,又出了一枚泰和重宝,泛铜爆蓝的“蓝色妖姬”,泉友说“所见最美!”乐颠颠赶去,已被外地人拿走,仰望枯杨,怅然若失,慨叹久之。前段时间,这枚妖姬在古泉园地浮出水面,喜出望外,乐不自胜,经和泉友反复商洽,以略高于进价成交,从此成双入对。至于这借来的钱何时还上,还没着落呢!:)
步入收藏之路,一般要经过三个过程,方能修成正果:一是既见古物,满眼是宝。因为隔着岁月的年轮,照相术发明之前,从前的生活形态只能靠想象考量,遇到老物件使倍感亲切、充满好奇。二是见多识广,一堆破烂。阅世久之,摊上摆的、店里展的、家里存的,都是鸡肋,心如枯井,不易泛起波澜。三是蓦然惊艳,宝就是宝。好东西虽不多见,遇到了便不容错过,那种神韵、灵气、宝光,不是俗常之物可以具备的。我于2012年加入古泉园地,长久不登录忘了密码。2014年春又注册了新名字,现在偶尔送拍一点作为换藏本钱。古泉园地拓宽了泉友眼界和交流渠道,带来了新的快乐和动力,使古泉收藏可以进入良性循环!
我相信古泉园地会紧跟时代发展步伐,追随创新的希望和梦想,越办越兴隆,越来越完美,这也是泉友们的共同心愿。古泉园地,我经常深夜流连的心灵家园,由此心怀敬意,感谢整个团队付出的心血和劳动!
感谢古泉园地!
2016年1月6日 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