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战国时期,群雄纷争,兵戎相见,齐,燕,赵,中山及匈奴地区均大量使用刀币,而铸造堪称精美的当数齐刀。对齐刀面文的释读,古今争议较大的集中于后二字,谓之宣化,圜化,法化,大化,大刀等,不一而足,当代则以“法化”入谱居多。
近闻古文字专家黄锡全先生考二字曰“大刀”,当属权威之说,故泉界不少人认同并予以使用。余未拜读黄先生的考证文章,揣其系由先秦字形笔画随意变化的角度切入,具体研究了齐国历史遗留文字而下的结论。对此,笔者认为“大”字考之有理。孙仲汇先生主编的《古钱币图解》一书,言及“齐刀上的文字由于随范刻成,有时会发生差错,如齐法化也有刻成齐大化的”,这就从实物角度证明了“大”确为大,下带口的也是大。君不见,即墨刀背“大昌”(旧释法甘)与大行,前者大下带口,后者不带。因此,古代齐国“大”字带口与不带口是通用的,并非孙说中工匠刻错字。另,原释二字为“法化”,意指法定货币,余以为释“大”为“法”,是主观以义释字,用现代货币观强加于古人。“法”字古汉语写法繁复,是为会意字。“灋”由三个意思构成,右上下意会独角兽触恶人而去之,左意为法平如水,查金石大字典,简化至上大下口,在先秦乃至秦汉并无。齐刀是齐国铸币,国家铸造的钱币当然是法定货币,有必要直书其上么?。至于齐刀末字,笔者认为释“刀”欠妥。齐刀便是刀型币,天下谁人不识刀,刀上贴注大刀标签,岂非画蛇添足?确实,古人也有将货币直呼为刀的,如《墨子.墨经》曰:“买,则刀籴相为贵,刀轻则籴不贵,刀重则籴不易”,此实为刀币统称,也为俗称,言刀即与当今言钱无异,并不涉及具体钱文。另,賹化亦为齐国货币,齐刀之“化”与賹化之“化”字同义同,如释“大刀”,賹化岂不是要改称賹刀了么?
说到賹化,便涉及到币制。齐国应是较早实行主辅币制的诸侯国,其辅币便是圆钱賹化系列。齐賹化有三种,即賹化,賹四化,賹六化(图一),其形圆孔方,面有外郭,背面平夷。賹化直径2厘米左右,重1.5至3.5克,賹四化径3厘米,重4.5至6克,賹六化经3.5厘米,重7.4至10.7克。古时賹与镒、溢相通,是为齐之计重单位,因而賹化是纪重币,是辅币。主币是什么?是齐刀。齐国实施主辅币制,其刀币面文末二字应释读为“大化”,即大额货币,与賹化钱成主辅币流通。考古资料表明,山东一带出来齐国货币,常为齐刀与賹化钱同坑同瓮,此为实证也。至于齐大化的币值问题,曾有学者究其刀背有三横纹及中间类十字纹,称应以一当賹化三十。然齐刀枚重数十克,轻薄点的賹化才一克多,这样的当法应非铸大钱者所愿,抑或当百也不为过,这些,因缺少实据,只能留待今后考证。
还有,莭墨刀之莭,今该书为“即”还 是书为“节”?即墨刀本为纪地币,愚以为书“即”合乎本意。即墨为古城,因靠近墨水河名之(即是靠近之意)。从先秦文字不规范的特点考虑,古时“莭”与“即”在齐国应可相通,若按繁体字的思路写为“节”,则其义全失,不可取也。
闲聊至此,余便斗胆为齐刀正名了,谓之:齐大化,齐之大化,齐返邦长大化,安阳之大化,即墨之大化,即墨大化(附图二至七)。见仁见智,贻笑大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