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钱币》2008年第3期
关于太湖县出tu罐藏楚国铜贝币的初步研究安庆市钱币学会秘书处
2008年4月中下旬, 安徽省太湖县小池镇出tu了罐藏的楚国时期铜贝币(蚁鼻钱) 一批。安庆市钱币学会获此信息后,立即组织学会骨干并会同市文博人员前往太湖县出tu地点进行实地考察。据介绍: 当地余姓农民在平整土地时,发现了这批“瓜子金”。后经有关部门鉴定为楚国的蚁鼻钱, 总重量约30公斤, 清理后计6000余枚。
“蚁鼻钱”, 又名“鬼脸钱”, 是春秋战国时期楚国铸行的青铜铸币, 是仿照天然海贝铸造的。因其面文和形状似鬼脸, 于是民间约定俗成称呼为“蚁鼻钱”或“鬼脸钱”, 也有称呼为“瓜子金”的, 它的学名应称为楚国铜贝币。所以, 我们在文中还是称为楚国铜贝币。
在太湖县文管所, 笔者一行见到了这批罐藏出tu的部分楚国铜贝币(蚁鼻钱)实物(见彩页 1 之 1 ),以及出tu时盛放铜贝币的布纹陶罐(见彩页 1 之2 ) 。据对这些实物的初步观察, 这批楚国铜贝币(蚁鼻钱) 由于是罐藏, 故而钱文清晰, 品相保存相当完好, 出tu时币体表面生有一层赏心悦目的蛋壳青绿锈, 有的还夹杂着漂亮的蓝锈, 在出tu的古钱币中属非常难得的罐藏干坑美锈。当我们看到大批量的实物时, 当地文管所工作人员已将这批罐藏蚁鼻钱用酸清洗, 使得这批干坑美锈的蚁鼻钱漂亮外衣面目全非, 仅留下数枚未清洗的样品标本(见彩页 1 之 3 ), 使人哭笑不得。
据《中国钱币大辞典》(先秦编) 介绍蚁鼻钱说:“蚁鼻钱”亦称“鬼脸钱”。晋葛洪《抱朴子.论仙》:“以蚁鼻之缺, 损无价之‘谆钧’( 剑名)。”这里的“蚁鼻”本喻轻小之意。宋洪遵《泉志》:“此钱上狭下广,背平而面凸......,有文如刻镂,不类字, 世谓之蚁鼻钱。”也就是说,蚁鼻钱是“依其象形而名之......。”蚁鼻钱的面文有 “哭””、“各六朱”、“菊 ”、“君”、“全”、“行”、“忻”、“贝”等八种,其意待考。 从其出tu数量看,以“哭”字者最多,“各六朱”者次之, “君”字者较罕见,“全”、“行”者罕见,“菊”、“贝”者极罕见。它们大抵在春秋中晚期至战国早期同时流通, 战国中期“哭”、“各六朱”两种并行,战国晚期统一于“哭”字铜铸币。所以“哭”字贝币出tu最多。
经过对这批楚国铜贝币( 蚁鼻钱) 较为细致的观察, 发现这批罐藏出tu的楚国铜贝币(蚁鼻钱)颇具特色, 其主要特点如下:
⑴ 这批楚国铜贝币(蚁鼻钱) 面文全为“各六朱”(仅发现一枚面文为“哭”字的) 。 楚国铜贝币或称“蚁鼻钱”, 其名称及图象现存最早的记录见于南宋洪遵的《泉志》; 《中国历代货币大系先秦货币总论》亦云:“楚国地区则通行以青铜制成瓜子形的小铜饼块, 俗称蚁鼻钱或鬼脸钱,其形制仍由货贝蜕变而来,因此可称为楚铜贝币,或简称楚贝。”这批罐藏的楚国铜贝币(蚁鼻钱)面文, 除了有一枚为“哭”字型“鬼脸钱”外, 其余均为“各六朱”。这种面文释读不一,历来收藏家、钱币学家们将面文形似“各六朱”三字的蚁鼻钱,约定俗成为“各六朱”。从历年出tu报道来看,其地域分布,湖北、江苏山东发现较少,河南稍多,安徽出tu最多。但是,像一次出tu这么多名称单一的“各六朱”蚁鼻钱却是不多见的。
⑵ 这批楚国铜贝币(各六朱) 形制为大样,都是大个头的。这与我们安庆钱币陈列馆藏“各六朱”以及以前见到的实物都要大。经实测这批楚国铜贝币 ( 各六朱) :单枚上下最大径为20.6mm ,最小径为18mm ,多数径在20mm以上;单枚左右最大径为 12.8mm ,最小径为11.3mm ;单枚重量最重的为4.1g,最轻的为 1.9g ,多数在3g 以上。 根据我国实物铸币早期从大到小的演变规律, 结合对上述实物的观察判断,我们认为这批楚国铜贝币(各六朱) 是春秋中晚期或战国早期的铸币。
⑶ 这批楚国铜贝币( 蚁鼻钱) 每枚腹部左右位置各有 2 道对称的向内凹陷的铸痕(见彩页1 之 4 ),这与我们以往在其它地方所看到出tu的“各六朱”显然不同,以往各地所出的“各六朱”腹部左右位置多见圆滑。而这种腹部带凹陷痕的“各六朱”是属首次发现的新品种。至于凹痕的意义和作用等,有待进一步的深入研究。
在这批楚国铜贝币(蚁鼻钱)的具体出tu地点太湖县小池镇中心村,笔者一行走访了当地的相关村民,了解该罐藏蚁鼻钱出tu发现的过程。据知情村民介绍: 今年4月中旬时值油菜花开之际, 小池镇中心村基本农田整理工程中,挖掘机在土地整理时, 将多余的泥土装车运往附近的窑厂制砖。挖掘机在将该罐藏铜贝币(蚁鼻钱)整罐随泥土一同挖出,卸在该村余屋组余姓村民的运输车上, 因当时天色较晚,谁也没有发现什么。随后余姓村民将泥土送往附近窑厂准备卸土时,才发现泥土中藏有一陶罐,在发现陶罐里藏有瓜子样金属物时,余姓村民便将此罐抱回家中。现场村民议论纷纷, 说是挖到宝贝了,是古代的“瓜子金”,陆续有懂法村民将此事向当地文管部门做了报告。该余姓村民也意识到这是文物, 后将这批铜贝币(蚁鼻钱)连罐一起上缴县文物管理所。县文管所按规定及时给予了奖励。
春秋战国时期, 随着商品经济的不断发展,金属铸币在社会上广泛流通。战国时期的战争与兼并使当时的货币市场形成了十分混乱的局面,当时诸侯割据,列国各自铸行货币。铸币用材、形制和单位各不相同,至战国中期, 已逐渐形成布币、刀币、圜钱和楚币等四大货币体系。布币主要流通于“三晋”(韩、赵、 魏) 和“三川”( 河、洛、伊)地区, 并渗入北方的燕国和西方的秦国; 刀币主要流通于齐、燕、赵三国;圜钱主要流通于魏、周、秦和三晋部分地区,并渗入到齐、燕地区; 楚国的铜铸币(蚁鼻钱) 除在本国流通, 还在中原的陈、蔡、宋、鲁等地流通。在楚国故地的湖北、湖南、河南、安徽、山东、江苏以及陕西等地,楚国铜贝币(蚁鼻钱)时有发现, 其中还有不少大宗的出tu,面文大都是“哭”字贝,次为“各六朱”。安徽境内历来多出楚国的铜贝币(蚁鼻钱) ,少则几枚多则上万枚,其数量和品种均居全国之首。
这批罐藏楚国铜贝币(蚁鼻钱)出tu地点太湖县小池镇。小池镇历史悠久, 亦属楚国故地。该镇位于大别山南麓, 距太湖县城东16公里处,全镇总面积126平方公里, 素称太湖的东大门,其地理位置优越。现合九铁路, 沪蓉高速公路,105国道三大交通动脉穿小池镇而过。小池镇古称小池驿, 历朝历代都是重要的驿站,也是历史古镇。清咸丰年间,曾国藩率领湘军攻打安庆时,曾将小池驿作为据点之一。今天,小池境内有省市级历史文化遗存王家墩文化遗址、吴河遗址,三国上格城遗址, 建于唐宋时代的海会寺、独埠寺等等。其中王家墩文化遗址位于小池中心孔河西岸,是新石器时代至春秋战国时期的遗址。遗址为南北长垄状台地,南部堆积层较厚, 向北渐薄,面积约 1万平方米。1983年4月,安徽省文物考古工作队对遗址进行试掘,遗址内涵较丰富,包括早、晚两期文化遗存, 早期为新石器时代,晚期为西周至春秋战国时期。1982年11月太湖县人民政府将该遗址定为县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这次在太湖县小池镇中心村出tu批量楚国铜贝币(蚁鼻钱) ,符合楚币遗存的历史条件, 亦与小池镇地理位置和历史背景相吻合。再根据这批出tu的楚国铜贝币(蚁鼻钱)的特点来看,其面文、形制高度统一, 应为铸造后尚未开始流通, 就被入土罐藏。楚国铜贝币虽有大小之别,但其值是相同的。战国时期存在着官铸与私铸现象,这是当时社会动乱中一个普遍现象。官铸币多重大,而私铸币多轻小,所以私铸币的大量发生与整个社会现实是分不开的。综观此次太湖县小池镇中心村出tu的这批罐藏面文为 “各六铢”的楚国铜贝币( 蚁鼻钱),其一次性出tu6000 余枚,且全是大样型的,应是楚国早期的官方货币,其数量和特色在全国范围来说都是非常罕见的,尤其在安庆范围内尚属首次出tu,并由此猜想太湖县小池镇这一带或有楚国时期铸钱或储钱遗址。总之,这批罐藏楚国铜贝币(蚁鼻钱)为安庆楚国货币史上宝贵的实物,对分析研究长江中下游地区楚国当时的文化和社会经济的发展以及货币职能发展上的变化,有着重要的考古价值。
本文在调查和收集资料过程中, 曾得到安庆市博物馆姚中亮馆长、黄光新副馆长、太湖县文管所汪淑琳所长、 王继兵股长和人行太湖县支行徐伟中行长、李定华主任等的大力支持, 在此一并表示感谢。
执笔者:陶治政, 安徽省钱币学会会员
章新亮, 中国钱币学会学术委员
鲁兵, 安徽省钱币学会会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