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赏] “标杆”与“标准”——浅聊徽宗泉其影响

笔者收藏徽宗钱时 ，经常因版别复杂而感到头疼，先不说徽宗一朝年号尚多，且每个年号都有其复杂的版别系统，论文字美感和铸造质量也都良莠不齐。因此现象，并不是所有版别的徽宗钱都具有代表性。在之前的一篇文章中，笔者曾经粗浅的谈到过北宋前朝钱至徽宗钱铸造风格的演变过程，但这条演变的路线并非适用于所有的徽宗钱。就很多工艺非常粗糙的版别来说，依旧没有脱离背部平夷 ，面文排版松散，字风随意无章的问题，若以它们为据很难说明徽宗钱是经历过工艺演进而得到的最终成果。所以只能将铸造水平在同一个层面上的版别挑出，做做比较。 
   风格上，徽宗铸币至末其实并不能说定型统一，只能说特征变化是明显的，宋初钱币风格基本袭承五代，观比宋元 周元 太平 唐国这些钱即可见一斑，多宽缘 文字浅 对仗工整但书意一般，至元符，大多如此，到了众所周知的圣宋钱问世，已有版别外缘变细 文字占布局的比重变大，文字开始变深，背后地章更加立体，个人认为直至大观为总体风格的成熟。（建国 重和因为存世稀少不做比较），这些笔者在前篇中有所写述故不再作赘述。 各路钱监所铸的钱币，在文字方面存在的大不同，其原因或许是因为中央仅下达铸造水准，铜料配比的要求，而不对面文作出具体要求，除非是下达了铸造御书钱文的“特殊钱监”，故此，文字很有可能是由钱监自己决定的，因此参铸钱监越多，铸期越久很有可能就是版别愈复杂的原因，笔者举个反例，大观折二 ，据载东南九路中的十大钱监只有一家铸造大观折二钱，并且铸期短，因此折二铜钱的版式只有降通这一个版别，相对的 铸造大观折十的为四监二院 ，铸期亦不长版别虽远多于折二但与小平比起来那是少太多了。我想这已经说明，那个能让众监达成无论铸风或是文字完全一致的“标准”应该是不存在的，或许整个北宋期间就一直不存在。






    然而有趣的事情在于，北宋末至南宋初的这段时间里，这种理想中的风格统一似乎在金钱里真的出现了。先是正隆 后是大定，就常见的小平钱来说，这两种钱的版别相对简单的太多了，我们先来说说正隆钱，史书记载，正隆二年，设三钱监，铸正隆元宝钱，假设将我们所知的几种版式均分给这些钱监，假设这些版式由不同的钱监所铸，在这个假设的前提下，概括其总体风貌，都可以说属于细中有粗，整体感觉不错，但仔细观察会发现地章砂气微重， 背章较浅，外缘与地章交接稍带含糊等不太完美的地方，但总体来说，各版之间，无论文字，布局排版，铸风都相对统一，较之一些精良的徽宗钱币，略少了几分清秀，多了一些粗重。不过若仔细讲来， 在一些铸造精良的正隆版别中，例如行元版，我们会发现地章处理得更加平滑 并且内郭精瘦 ，背章较深，外缘也纤细了些，文字占布局比重大，这种处理方式很有意思，着力不多，秀气却一下子就凸现出来了，这种风貌和后来的大定钱已经基本是一致了。根据我们的假设，不同的版别由不同的钱监铸造，虽然无法追踪各个版别谁先谁后，但就算是存世最多的正隆普版，也跟铸造精良的版别水准不分一二，这可不可以看作是某种“标准”已经诞生了呢？虽然不排除钱监少，有利于控制的因素，但是如果没有“标准”，何来控制呢？ 
    正隆钱之后就是大定钱，大家都说大定钱自徽宗风格而来，但笔者认为那些多余的“杂质”似乎被全部祛除了，得到的是最为纯粹的结晶，说升华是过分的，因为单挑一些徽宗精品钱出来绝不输于大定。但不得不说，当一种事态，在本身模糊不定的状态下，突然被无比清晰的表达了，注定了这一过程将意义非凡。大定年除去上文提到的三监之外，另置两钱监，仅此两监每年约铸造14万贯，铸量虽大，但是纵观大定钱，版别依旧较少，且各版别之间无论文字或是工艺都具备统一性，差异甚小，拿起一枚在手中仔细观察，地章细腻，郭正缘精，文字与地章的交接十分犀利，犹如翩翩少年，美颜之外，精神气十足。用大定钱来比较正隆钱，明显可以发现在工艺上已经有了一个长足的进步，在正隆钱上存在的一些不足在大定钱上已经得到了改善，并且这种改善在每个版别的大定钱上都有所体现，这是否可以看作是“标准”的进一步清晰和实施呢？当一种事物成为普世性的存在，很难让人相信是在“无控制”的情况下生成的，它必因某种“模度”（由建筑大师柯布西耶提出，即为可控的 数字化的标准）的存在而拥有形成可控与统一性的可能，最终使得结果质量均衡。




  再观大定之后的金代铸币，各个年号钱无论存世多寡，在风貌上都基本围绕着自正隆大定钱以来建立的这么一个“标准”，如果把正隆钱看作是金代铸币风貌与之“标准”演进过程的起始，那么它在大定钱开始行用的同时就基本定了型，这其中的真相还需要真正深入的去考证，我相信这种标准是有的 ，并且是具体的，它或许是一项法令，或是其他一套关于铸币的行政流程，当然，也必关乎工艺本身。金亡之后，金代钱币的音容笑貌却未亡，尤其是大定通宝钱。元钱里 至正至大就可以看到它的影子，到了明代，永乐钱也还有着大定钱的感觉，更有日本的庆长通宝，琉球国的世高通宝，大世通宝等外邦铸币均可说直接或间接受其影响。观察这些品种的钱币，似乎觉得 仅为大定二字被置换而已，制作或精或粗，但通宝那两个字 ，或者说整体的那种神形 还是如此的清晰明了。 
   严格来说，徽宗钱的确影响了金代铸币，影响了大定钱，但因为各方面的因素影响，导致当时当局无法或者无心对所谓“标准”加以更精确的控制，这造成了其复杂的版别体系，良莠不齐的铸造水准，这当然也不是坏事，乃好事一件！让我们这些徽宗钱币爱好者能收获更多乐趣，但于我个人而言，这也使得徽宗钱对后世铸币虽有影响，但并非能担“标竿”之责。但这一点遗憾似乎被大定钱所弥补了，并且这一标杆无疑影响了后世两代的铸币，可谓源远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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